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文官站出列:“陛下,兹事体大,您授予医女如此大的权力,怕是不妥……”
燕凌帝冷笑:“朕倒是想授予你这么大的权力呢,她敢向朕保证治好疫病,你敢吗?”
文官被骂得脸红脖子粗,静静退回了队伍。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人站出,语重心长道:“陛下,太医署前后几十号人都不能解决这疫病,陆姑娘才从医十几年,怕是……难以服众啊。”
燕凌帝静静盯着他,抬手露出了腕间的疤痕。
“朕年幼时被贼人割断了手脚筋,残废近两年后,得一神医救治,如今武能上战场下深渊,文可提笔作画,爱卿可知那神医是何人?”
百官对视,纷纷道:“这接续筋脉之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话本子中都不敢这么写。”
“胡说,陛下亲口所言,他能骗人?”
“臣能证明此事为真,蓟州不少人都见过,陛下年幼时,的确被……遭受过如此横祸。”
有人好奇道:“难道那神医与陆姑娘有什么关系?”
燕凌帝抿唇,冷声道:“陆瑾画一身医术,皆由神医亲传,这世上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嚯!
这么大的口气!
“陛下何不请那神医去益州,也要稳妥得多啊。”
“向大人此言差矣,若是能请,陛下会迟疑么?”
“神医能接续筋脉,想必习岐黄之术已经有些年头,又是陛下年幼时的事,想来岁数已经不小了,或许,已经仙去了……”
燕凌帝冷冷打断众人,不想再听他们多说。
“退朝吧。”
离开的时候,百官还在懵逼中。
“此女当真如此厉害,连陛下头疾都治得了?”
“也不知她会不会那接续筋脉的神术,若有幸叫老夫观摩一番,此生足矣。”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你们当真是疯了。”
“不信她,还不信陛下么?”
很快,圣旨便下来了。
陆瑾画还捏着那芡实糕,吃进嘴里,是浓郁的芳香。
她将当年与豆芽相关的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什么蛛丝马迹。
拿了益州送来的最新记录翻看,三到五日咳嗽、胸痛,咳出少量血沫,五到七日恶心,呕吐,七日后视物模糊,全身广泛出血。
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可等她仔细想去,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下了朝,燕凌帝便来找她了。
将圣旨交给她时,鸦黑的眼眸中情绪翻涌:“你若后悔,朕现在还能收回君令。”
陆瑾画笑了笑,双手接过圣旨。
“陛下是帝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朝堂上都说出那样的话了,怎么能反悔。
燕凌帝静静盯着她,许久,道:“朕要御驾亲征。”
陆瑾画吓得连圣旨都没看完:“冷静点吧。”
她扶了扶额:“等你走后,瑞王和你母亲该得意了。”
燕凌帝紧紧拢起眉心:“朕多年夙兴夜寐,防的就是他们,若此时还不能任性行事,朕何以为人?”
如果做了皇帝还不能任性,那他做皇帝干什么?
第三日,燕凌帝便亲自率医队前往益州了。
陆瑾画坐在马车里,心中又沉又闷。
这次出行和先前出行游玩不一样,是为了救人,因此带的大多是药品之类的,所有人心情也沉重许多。
马车行至午时,陆瑾画撩开帘子,心烦意乱道:“如此速度,何时才能到益州?”
燕凌帝:“蓟州距益州本就有四五日的路程,车上又多是些药品,疾行不得。”
陆瑾画憋闷地放下帘子,轻声道:“按益州现在的情况,待你我到时,人怕是都死光了。”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益州还处在灾后重建的阶段,救灾的部队前脚刚派出去,后脚又传来疫病的消息。
想来,张家人将消息捂得死死的,就是怕燕凌帝前去问罪。
燕凌帝温声道:“蓟州有国师,又有大司马监国了,奈奈无需担心。”
陆瑾画:……她何时担心蓟州了?
趁着在路上的时间,燕凌帝二人翻看了所有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