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里尽是无辜,深情的注视着楚安雁。
“相信你?!”楚安雁惨笑一声,将手中攥着的信纸狠狠摔在祁王脸上,“我们朝夕相处二十余年,你的字迹。。。我怎么会认不出?!我楚安雁。。。还没瞎呢!”
她浑身剧颤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声音悲凉,“你负了我啊!谢承宣。。。我为你舍弃公主尊荣。。。为你求爵位官职。。。为你。。。倾尽所有。。。”
话音未落,她身躯似是承受不住般,瞬时瘫软在地,脸上尽是凄凉。
“母亲!”世子谢珩见状,惊呼一声,立即上前弯身想要搀扶。
“滚开!”楚安雁怒喝一声,猛地用力甩开他的手!
她抬起头,那双曾盈满柔情的眼眸,此刻只剩冰冷,哑声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一直在帮他隐瞒?!”
“没有!母亲!真的没有!”谢珩急声辩解,眸中含着恐慌,“我一直都是向着您的!母亲!您信我!”
“我不信!”楚安雁绝望地摇头,“你身上。。。流着和他。。。”她颤抖的手指指向祁王,“一样肮脏的血脉,你。。。不配叫我母亲!”
话落,她面若死灰,狼狈却决绝的朝皇后深深叩、跪拜。
“请皇后娘娘。。。为臣妇做主。。。”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决绝,“准许臣妇。。。同他和离!”
她口中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往后。。。荣华富贵,生死祸福。。。臣妇与他。。。再不相干!”
皇后看着楚安雁凄楚的模样,痛惜与欣慰之色在眸中飞快掠过。
她端坐凤位,神情威严,冰冷下令:“本宫。。。允了!本宫做主,你二人。。。夫妻缘尽,即刻起,特许和离!”
随着皇后娘娘话音落下,这漫长且惊心的一夜,就此彻底落下帷幕。
姜月薇谋害陛下,于明日午时斩示众,祁王及其世子当夜便被遣送出临安城,于城外正好被一群‘流民’抢劫一空。
而。。。长公主楚安雁重新搬回朝阳殿居住,终日郁郁,茶饭不思。
某日清晨,天边一缕金芒升起,她偶闻佛音绕耳,决定斩断红尘,前往南安寺出家,往后余生常伴青灯古佛。
太子楚怀瑾的登基大典,则定在了半月之后!
然而,随着尘埃落定,太子妃姜玉姝的身份,便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她如今身为太子妃,却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郡主!
祁王府满门落罪,她虽因外嫁女身份免受牵连,但那“欺君罔上、假冒宗室”的罪名,却引起朝野无数道弹劾的奏章!
未央宫,凤仪殿。
殿内虽是焚着清冷的檀香,却驱不散此时沉重冷凝气氛,宫人们屏息凝神,垂静默。
皇后高坐于铺着华丽锦缎的凤榻上,凤眸幽深,目光落在下方垂而立的姜玉姝身上。
“姜玉姝,”皇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沉的威压,“你可知道。。。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姜玉姝姿态恭谨,深深垂,声音平静:“请娘娘明示!”
“怀瑾下月。。。就要登基了。”皇后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她,“可你。。。假冒皇室血脉,欺君罔上。。。按律。。。该当死罪!”
话落,殿内的空气也随之骤然凝滞!
皇后看着姜玉姝此刻,依旧平静的面容,轻叹一口气,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怀瑾为你。。。在御书房枯坐了一夜,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以帝王威信作保。。。本宫。。。亦不忍见你落得如此下场。但,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姜玉姝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坦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
“娘娘宽心。”她声音清晰,没有丝毫犹豫,“玉姝。。。自知身份卑微,”顿了顿,接着道,“不敢。。。霸占太子妃之位!”
她垂低眸,屈膝一礼,“玉姝愿自请废去位份,褫夺封号,只求。。。平息物议,令朝堂安宁!”
皇后目光复杂,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面色沉重地闭了闭眼:“你。。。明白就好!念你。。。尚知大体,心怀君国,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着,即日起,废姜氏太子妃位,褫夺郡主封号。。。”
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去吧。”
“是。”姜玉姝再次深深一礼,面色平静,“玉姝。。。告退。”
她眸色无喜无悲,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转身步伐从容地出了凤仪殿。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未央宫外的细碎的光影里。
安和三十一年春,太子楚怀瑾即帝位,改‘靖安’为‘璇玉’,立新朝,史称瑾文帝。
礼部奉诏释国号曰:「璇者,北斗之枢也;玉者,礼天地之器也。取象紫微临照,喻君子比德。」
同年六月,天水城突瘟疫,姜才女贡献出医治之方,拯救百姓出水火,而后得万民之敬仰!
帝感念其恩,特册封姜氏玉姝为「昭华贵妃」,其地位等同于副后,独掌六宫之事。
璇玉二年冬,瑾文帝独握大权,朝局大定。
昭华贵妃诞下嫡长子,瑾文帝闻此息后,大悦!晋封其为「贤懿皇后」,并颁诏天下。
自此,璇玉新朝呈崭新的气象,史称「瑾文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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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离临安的江南水乡,一名清隽青年胯坐马骑,身形如松,一袭青衫随风飘动。
听闻新帝登基、贤后佐政、新政渐次推行的消息,遥望临安方向,轻叹:“璇玉新朝。。。终见海晏河清之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