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明摆摆手,在段誉家的属下来之前跑了。
段誉这小子运气这么好,大概短时间内死不了。他不如趁这时候去天山走一趟,看看那位李沧海是个什么角色。
从无崖子无意识流露出来的态度看,这位似乎很是在乎行云。
李昭明无意打扰青梅竹马现今的生活,但巫行云至今还未与她的原生世界了结因果。现下看不出来,他日渡劫之时万一冒出来就有点麻烦了。
既然他都来了,顺路看看也好。
李昭明花了些时间,风尘仆仆来到了天山。
按照他所得的消息,天山缥缈峰是逍遥派最初的所在。逍遥子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将掌门之位最后传给了无崖子。只是无崖子守不住,被李沧海夺了掌门指环,独占了灵鹫宫。
曾听巫行云提过,逍遥派的武学并不差,且有延年益寿、青春永驻之能。比之武学,或许已经无限接近了修真功法。
当年她们师姐弟四人,论勤奋她为最,若不勤奋练武她早就成了魑魅魍魉的口粮。其次才是无崖子与李秋水。只是单论天资,最好的却是小师妹李沧海。若非李沧海娘胎里就落了毛病先天不足,等她长成,或许她们仨都不会是小师妹的对手。
只是当年巫行云因着时空转换,年岁如他一般倒退一半,连带在逍遥派修的武功心法也尽数消散,便无从说起了。不过倒是方便了她转入他门。
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
北风夜卷,月照银山。缥缈峰掩映在暗霭云尘之下,寒氛长凝,隐约可见崖上千丈冰。
李昭明抬头,月色之下,高峰之上宫灯长明。
和他人猜测的相反,灵鹫宫虽在江湖上高不可攀、犹如幻影迷踪,其所在却并不是缥缈峰顶,而是在其侧方的、气候较为温润的地方,更适合人居住。
许是方圆百里都在其控制之下,灵鹫宫周围的弟子生活都较平和。外界将她们描述得如神似妖,在这里,也不过是如普通的江湖人一般聚集而居。
夜晚的天山气温已久寒凉,纵使是在较为温暖的南麓,夜晚也是霜雪堆积。此时,聚居地的篝火也已经熄灭,只余守夜的弟子在忠诚的执行自己的任务。
李昭明悄无声息地走在灵鹫宫外围,冷眼瞧着四周景象,只觉得这布局有些像唐家集。
与其说灵鹫宫是宫殿,倒不如说是掩映在雪山上的城堡,周围的部落围着城堡聚集而居,重合的驻扎地便是集市,因而人流量极大。
只是越接近灵鹫宫,人气越稀少。
他一路避开灵鹫宫弟子,在偌大的宫殿里游荡。
就像是个冰窟窿。
分明也见过巡夜的弟子,但李昭明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座宫殿空旷得可怕。
下一刻,他转到了中央一座大殿中,一方小池印入眼帘。
眼前的莲池约莫十几尺宽,形若圆月。水面清圆,上浮一片霜色水芙蓉,池下银鱼皆若空游。
小池上空没有宫殿穹顶遮掩,月光如流水倾泻,银屏护蕊,芙蓉素心脉脉。
这一切已是清丽至极,但无论是皎洁的月光,抑或是舒卷摇滟的水芙蓉,都比不过坐在池边的白衣女子。
月色微凉,那女子赤脚踏在池中轻轻摇晃,带起一片水流涟漪。
只有这时,才看得出来那池中真的存在水波。
女子伸手轻轻触碰着霜色芙蓉花,指尖在花瓣上微微拂过。
李昭明瞧着那手指触碰花瓣,若非食指上带着一枚通体玄黑的指环,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对方的手。
“公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空旷的大殿上,女子清透声音凌凌响起。她拨弄着手中的芙蓉花,并未回头。
李昭明笑了笑,道:“某于琅嬛福地,闻说灵鹫宫主李沧海之名,特来请见。”
“琅嬛福地?”
白衣女子重复念了几遍,“琅嬛福地啊。。。。。。”
倏尔池上芙蓉越出水面,腾空而起化作万千花瓣,犹如雪花一般漂浮在月色中。
“我早已说过,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柔软的花瓣不知为何,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刀锋,呼啸着分割空气,千千万万片朝李昭明纷洒开来!
李昭明面色不改,抬手剑气凝聚成形,一柄宽大的金色重剑出现在手中。
他横剑格挡,将利刃般的花瓣反击四散。芙蓉花瓣跌落在地上,带出无数道裂痕。
“是谁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李昭明歪歪头,笑道:“无崖子?还是李秋水?”
“或者。。。巫行云?”
白衣女子蓦地回头,乌发飘起细微的弧度,与几乎透明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这有着冰雪肌肤的女子,就像是琅嬛福地那尊玉像有了生气。
她定定地望着李昭明,黑宝石般的眸子淡漠无匹。半晌道:“你是谁。”
李昭明把重剑插。在地上,一手搭在剑上,笑吟吟道:“你猜?”
他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却在空中写写画画,金色剑气顺着他的手指凝成一块玉佩的模样。
那玉佩样式并不算特殊,只能说是最简单的云纹玉佩。
白衣女子却猛然一震,死死盯着那浮在空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