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的也是。”
那时你对他表达了赞同。更重要的是,你并没有对他有关于来世的说法表达反对意见。白厄想,这说明你也希望你们来生能够相遇。
他能感觉到内心的喜悦与躁动,与肢体接触带来的痒意不同,那是一种必须按耐住的、急需填补的空虚与渴望。
他不明白它们源自何处。但他明白,自他成为哀丽秘榭的幸存者起、它们便一直纠缠着他:无时无刻不在,几乎从不表现为激烈的对抗,却时刻鼓动他做出一些越社交礼仪的行动——依赖着你,亲近着你,渴望向你索取更多。
白厄回过神,对苏尔说:“我知道她的想法,你不必在这里试图用言辞攻击我和她的关系。对她的死,我远比你痛苦。但痛苦不能办成任何事。现在,要么聊聊我不知道的她,要么把东西给我、立刻离开。”
“我不会把东西给你。”
“那就说话。”
“她一定不想要其他人拿到它们。”
“……”
“我意识到你来翻动过这里的资料和信件时,内心只感到恐慌。我没完成她托付给我的事情——她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世界上了,把秘密藏在这里、来不及毁灭,只留下口信让我一把火烧了它们。”
“然后呢?”
“这毕竟是她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我心怀侥幸,总觉得不会有人找到荒山野岭里来,想偷偷留着。”
“我看见了。”
“所以我说你辜负了她。她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感到身心俱疲,遗物没有留给爱人的秘密得到了解答,但他没有因此产生任何轻松。倒不如说,从他翻开那些尘封的资料与信件起,他就再没轻松过。
“你看过吗?”白厄问。
苏尔一顿:“没有。”
“不好奇?”
“不好奇。”
你死了,并且没人知道尸体在哪个该死的鬼地方——白厄想这么告诉对方。但不清楚是独占欲、还是悲悯,或者二者皆有,他把自己现的众多秘密藏在心底,没告诉任何人。
下一次见面……
你们还会见面吗?白厄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惑。但随之而来的是肯定,因为你们已经说好了。
“她不想你去当什么英雄。”
“我知道。”
“你要走了吗?”
“……”
“为什么不重新开始生活?救世主。”
“她告诉你了啊。”
“否则我不会总是说你辜负了她,‘救世主’。她对你的期望里……从来没有拯救世界这一项。”
“苏尔,你知道这不可能。”
眼前人似乎是有些魔怔了,白厄想。苏尔说的没错,你的死确实也埋葬了他,他的身体也被掏空了,里面填满你的遗言。
你的遗言是一种不可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白厄从没抨击过它们。
但假设现在白厄放弃履行救世主的职责,偌大翁法罗斯、包括你在内,不论前世今生往后,都会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