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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准备妥当,唯有少年尚未献上祝福。于是,少年割开自己的手臂,黄金般的血液流淌而出。这血液赋予了造物真正的生命。】
【于是,最初的人子得以诞生——】
【他的丝如流云般雪白,他的瞳孔如天空般湛蓝。】
……
然而,这场试炼像望不到尽头似的,竟然没有结束。
负世,负世,何为负世?
金色鲜血的极流失不免让白厄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跌倒在地,勉强用流血的双手手臂撑住疲惫的身体——他几乎要被肩上沉重的怪力压垮,绝望地思考怎么办才算是肩负起众生的重量?
一道蓝色的飞星闪动,像穿针引线似的,从辽阔的天空划过。
白厄以为自己终于疯了,撑起身体,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新生的人子就在他的手边,只要……只要他背着这个人子走到世界尽头就好了吧?
白厄想不出别的聪明办法,自认笨蛋似的将那有了温度、却还没睁开双眼的人背在背上——
他像空空荡荡的躯壳,安静平和,却没有灵魂。他的灵魂在哪里呢?白厄找不到答案,只能麻木地说服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少年艰难地继续前进,世界与人的重量压得他汗如雨下、双膝颤抖。
黄金色的血液在不断流失,洒在地面,尝到造物主之血的生命生长得更加旺盛,可白厄无暇顾及。
游鱼为他指引道路,飞鸟为他衔来果实,走兽为他推开障碍。
前进。
前进。
不要停下。
不要停下。
白厄太累了。
他摔倒在地,却仍然没有忘记使命。
他背负着沉重的世界与人类,挣扎着、努力着——向前伸手,向前攀爬。
蓝色的飞星仍然在天空中穿梭。
一个个白昼亮起,一个个黑夜落下。
白厄看见古朴的建筑在他的道路前方建起又坍塌,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与他贴近又远离,一圈圈篝火燃起又熄灭,一声声呼喊兴起又衰落。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天,一年。
或许是一百天,一百年。
或许是一千天,一千年。
或许是:4931年。
白厄还想要向前,直到这个试炼屈服、直到人的意志撼动这方天地的文明。
可是,他的金血……似乎快要流尽了。
试炼绝不可能判定一个死去之人通过。
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捕获了这个白的少年,他试图逼迫自己颤抖的身体重新站起,证明自己其实尚有余力。
但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