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他使劲掰上扣的间隙,但现在收手为时过晚,符文像汉谟拉比的古文一般烙印在他的手臂,咒文已生效。
顾钦:“我……”
柳戚知道他要说什麽,出声打断:“唉,别想,这缚金镯一旦戴上便取不下来,把你烧成碳它都在,可比你那老情人的金缕玉兵可结实多了。陛下已经派人打点好了冥王和冥後,一旦发现你擅自篡改命格籍,直接把你压下十八层地狱。”
顾钦:“这……”
柳戚一口气说完:“陛下还说,若一年之内仍,他还未能看到异灵球原貌,便为你专门新开辟第十九层地狱,到时候让你自求多福。”
“什麽!”
十八层地狱如何,他不知,但他在书阁翻阅过类似的书籍,只有使用千古禁术或犯灭门九族的重罪才会被拉下地狱,每下一层痛苦感翻倍,若第一层为忍受鞭策之痛,那十八层地狱便是时刻感受皮肉与骨头分割的凌迟,魂魄受尽寒冰狱火的折磨。
十九层,他想也不敢想……
眼看顾钦整个人失了魂魄,仿佛没动力寻异灵球,柳戚连忙道,“唉顾小祖宗别灰心呐,你再加把劲,多翻几座山头说不定就能找到。”
“找不到。”昨日他把山外那片乱葬岗铲了,一无所获,连个冤魂都没有。
门外廊道乌泱泱来了一群人,他们与柳戚一般身穿柳家绿外衫,腰间佩剑,昂首挺胸,大部分是中年男性。而走在前面那几个,鬓发苍白,上了年纪,明眼瞧着所属地位特高。
他们停在一间客房门口,衆人心惊胆战地看着最中央最前面的人,“长老,这不太好吧……听说里面来了客人。”
那人道,“呵,半夜拜访能是什麽正经客人,街溜子还差不多。给我开了。”
良久,衆人低着头互相撇眼神,管後面站着的,还往外挪几步。那人气不打一处,即使这样也没多加责备,毕竟在柳府以下犯上,是大忌。
门被一股强劲的力量踹开,顾钦还在说话,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各路长辈齐刷刷丶从左至右整齐地站在门前,仿佛是有备而来。
大门摇摇欲坠,柳戚心凉了半截,推开桌子顺势站起来,“苍山?你怎麽来了。”
那个叫苍山的修士站在衆人最前面,他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穿着洗到泛白的绿外衫,右手端着一串赤珠链来回摩梭,视线从上到下轻蔑床上坐着的顾钦,对柳戚说道,“我不是说了少带外人来府上吗。”
面对如此刁难,柳戚没好气道,“你有什麽事?”
“什麽事,什麽事,哼你个当家家主的没个正事,还问发生什麽事。近日邪祟凶煞遍地跑,整个郜京城动荡不安,你知晓几成”
“这事我知道,但这不是由代家主处理吗”
“代家主不在,你就不管啦按你这麽说,代家主一日不在,柳府便关门休一日。”
两人僵持一道,互不让其谁,苍山瞧顾钦这个外人还在场,强忍即将发泄的怒意,不知是说服了自己,还是对柳戚宽容了些,他咳了两声,“罢了,你现在来大堂开会,所有人都在等你,别再给我掉链子了。”
丢下这句话後,苍山撞开一旁看戏的人群,大家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瞧他,使得他更加恼火,一把推开来不及礼让的侍从,“滚!”
顾钦释怀地重新坐回椅子上,出了这桩事,尽管柳戚打算挽留他,他也不打算再在柳府待着了。
经之前几日住下来看,柳府可谓是草台班子,柳戚说是家主,却只是明面上的任职,实则大部分业务由“代家主”操办。因为这些老东西们想借柳戚飞升的幌子提升柳府名声,同时他们极怕柳戚任职後将府内里外大换血,为了保住他们的地位,几乎无奇不用,柳戚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便答应做了个“柳府家主”。
柳戚还愣在原地,他麻溜地从桌底扒出自己的鞋子,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穿好,拿起丢在床上的外套,梳了两下头发,快步在衆人注目之下离开,“都让让,都让让,谢谢。”
一个活泼的身影就这麽蹦蹦跳跳从府内出来,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柳府留不得他,那也只能回家,可米罐早已掏空,回去了也挖不出一粒米烧饭。
自打丢了异灵球以来,他那当天帝的兄长直接给断了经济供给:听说你粮食不耐受,那忍着吧。所以,一旦饿了他就去饭馆酒楼找活干。
顾钦望天,白云飘过,夕阳映照红霞,时而泛紫,时而泛红。他忽然想起袖子里还有柳戚塞的两个小银珠子。
果然,不一会儿顾钦就找到了两小银珠,傍晚正是掮客赶集的时候,车夫骑着马,载着一大筐包裹,溅起灰尘,马不停蹄地街上乱窜,人们纷纷往商铺里挤,让开一条道来。
顾钦并没有察觉异样,他还在沉浸于喜悦之中,突然,拿着银珠的手被马猛烈一撞,步伐後倒,银珠子往空中弹了几厘远。
顾钦心中一紧,迈步去追,指尖刚与银珠擦肩而过,哐当,掉进水渠里,被急促的水流冲向前方。
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