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神君跟死神一样,都是不靠百家香火谋生的,因为两者神职始于民间稳定秩序,不能给人们带来额外的馈赠。
但陆梣从哪知晓来命格神君的,他依稀记得民间并没有任何关于命格神君的记载,顾钦转头看向高阡,与陆梣玩得好并且成了神,只有一人,“那我还是要谢谢你了。”
高阡表现得理直气壮,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点点头道,“不客气。”
顾钦倚着金像,太阳xue砰砰直跳,给他做金像祭祀他又收不到,“你还不如折算成二百两黄金给我,我还能回去花一花。”
高阡道,“不行。”
不行二字自高阡重逢起,他早听了百八十遍,本来说不行也没什麽错,但说多了顾钦叛逆心就起来了,“高阡,男人不能说不行。”
高阡冷冷道:“如果剑会祭拜的每个神官都找我要二百两黄金,财乐宫迟早倒闭。”
顾钦一听,走过高阡身侧,偏头望向尽头右拐的走廊,光眼睛能数着的就有五个房间,如果房间里所放的都是金像,恐怕四人一早上的时间全耗费在搬金像上面。
他猜得不错,来回高塔搬了二十馀趟,搬得他前脚刚着地後脚就要往回返,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大脚仿佛重足千斤,使他只能蹲树下歇息,壮汉把这些体型硕大的金像擡上车,马车缓缓驶离。
传说,创办夕芫剑会的人是个渔翁,三十岁时还没有娶妻。有一次他走过新山,见到一个落难在外昏迷不醒的修士。故此,渔翁把他带回了家,修士伤势日益好转,为表渔翁救命之恩,于是修士便邀请渔翁到府上做客。翁海上了府才知,原来这名修士正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常家家主常成功,常成功以渔翁之名举办一场盛大的剑会,寓意府邸相互多帮多助。
夕芫剑会为高陆柳府家山系之收尾,从陆家平安山起,直到柳家乐沙山止,一共八个地点,每年更换其一,朝宁是剑会的起点。
沿着石路,迎着太阳,顾钦手抱着沉重的姑娘往高台走。
左右两侧的壮汉推着小车,纷纷朝他们招手,就冲这一点,顾钦松开一只手回礼。右边也喊了一道,就冲那一声,又换了另一只回礼。
一左一右,轮番换手,真真太沉了,腰一弯,阿妧被放在了地上,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盼着他。
忽地,阿妧被撞出哀叹,迎面走来一行柳家修士,为首的是苍山,仗着人多,横行霸道,顾钦几人被挤到石路最侧边,衆人一同观赏柳人进城。
一般来讲,高台只允许各家家主探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苍山长老是如何带着这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闯入高台的。
顾钦跟随柳家修士尽头,发现他们突然停了下来,队伍前头吵闹不断,似乎正与什麽人争执。
苍山一抖手上的卷纸,递到看门人脸上,“看见没有,有通过令,放我们进去。”
看门人面感肃重,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横惯了的苍山长老,仿佛誓要坚守剑会规矩到底,“没有高家主许可,不能入内。”
好几双视线齐刷刷盯着两人,苍山长老羞红了脸,这些无耻之辈太不懂事了,竟让他在一衆自家小辈丢脸。
高亦夏左护胸膛,右肘行人,碰碰撞撞地挤开了人群,站于苍山旁边,表现出完全不想接见柳家人的敷衍,忍着恼怒,道,“这份卷宗,陆梣给批,不代表我同意了。”
苍山长老咯咯咬响後槽牙,“高亦夏你别得意忘形!当年谁助你坐稳这家主之位的,好好想想!”
高亦夏道:“苍山,柳家有什麽外事,高家一直都是义不容辞丶一帮到底,我高亦夏问心无愧,当年你执意要退出剑会,我也让批了。剑会得来的分红,我也如数奉还给你们,你说说看,我哪里做错了对不起你们柳家。”
退出剑会一事是柳善提议的,因为他发现剑会消耗柳府财力物力过重,以至于苍山长老每年分红都不如愿,在几次压迫下,柳善想了退出剑会白拿分红的法子。
这些分红是各家名府卖剑会观赏票子得来的钱财,每年一次,算下来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剑会分红机制规定,乃十年前高陆柳府的长辈定死的,增不加离不减,因府邸破産而转让分红需私下调解。
眼见苍山脸红得像一只发怒的大猩猩,想要一拳砸向高亦夏。高阡从高亦夏和苍山之间走了过去。高亦夏紧随其後,随即她对看门人吩咐道,“只能放苍山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