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偷人家身份证这事,哥确实没想到”,傅岐严肃些神色,“这个哥得批评你,这个行为是不对的,非常欠考虑——你当时应该跟哥串通一下,哥好把他社保卡护照什麽的都给你,你要藏就都藏,别藏一半。”
“……”
傅岚平静地说:“那又怎样?他还是在你最难的时候,抛下你跟别人走了。”
“他那时候走的很无声无息,你发了疯地找他那麽久,结果呢?哥,你是不是忘了?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哪,他在柳白楠的怀里,他们说说笑笑,离得那麽近,几乎头一低就能亲上。”
“但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傅岐说,“二宝,小俞并没有伤害你。”
“……所以呢?”傅岚淡淡的,“可他伤害了你,哥。”
傅岚的这一句“哥”加了重音,短促又极具分量。
傅岐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再多说什麽,只是转过头,缓缓说:“那如果这个‘受害者’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这麽恨他?”
“…”
不是,傅岚小弟怎麽还真思考上了?
“如果被伤害的不是你”,傅岚并没有考虑很久。
他得出了答案:“我大概不会恨他。”
“人类的感情很奇怪,永远走不直,总会偏向更亲近和更喜欢的人。哥,我不否认私心,我也承认对他所有的厌恶和恨不够公平,但没办法,在他和你之间,我永远只会选择更偏向你。”
“他伤害你,就是伤害了我”,傅岚平淡且一本正经,“作为见多识广的正统富二代,我的道德基准和伦理下限远远低于正常标准线,这是普遍的丶默认的,是这个圈层理所当然的规则,所以呢,这是可以承认的,我对闻俞的恨不源于他劈腿,而是源于他劈的是你的腿。”
“……”,傅岐奇异地沉默了下。
“那如果是我劈腿呢?”傅岐忽然问,“你的基准和下限怎麽处理?”
“能怎麽处理?我早都习惯了。”
傅岚起身,走到傅岐身侧,居高临下看着他,古怪一笑:“哥,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哪见多识的广?”
“嘘——”傅岐猛地站起来,挡傅岚的嘴,“别胡说!!”
傅岚双手抱胸站立,面无表情,从鼻尖开始整下半张脸都被傅岐无情摁住了。
“大哥你别乱说!”傅岐甚至到慌不择言,“不是说好之前的事不许提的麽!你怎麽还提!”
“我服了!”傅岚无语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
“你当初千叮咛万嘱咐别在闻俞面前提你过去的恋情们,ok,没人提,但现在他都死了你怕什麽?怕他在地府安监控照着你啊?就真安了,傅岐你自己照照镜子,你惨白的跟鬼一样,他看见你得先觉得是看见同事了,第二反应才能品品我说的话吧?”
傅岐放开他,冷静了一点:“他第一反应得先心疼我。”
“神经”,傅岚的眼镜被傅岐一掌碰的偏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戴着它似的,单手摘了,远远丢进包里。
闹了这麽一下,傅岚的闷气也消了。他勾着傅岐的肩膀,两人一起坐下,再次说回了关于“恨不恨”的问题。
傅岚差了傅岐十三岁,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努力初升高的小孩,转眼数年不见,他竟然出挑的愈发,像傅岐了。他们坐在一起,长腿搭出几乎一样的姿势,就连因不爽而同时敲动床沿的手指都在某一时刻达成频率相符的共鸣。
眼镜把他高挺的鼻梁压出一点红痕,傅岚轻轻揉了揉,想起了什麽似的,问:“哥,你为什麽突然跟我说起来这些?”
“总有种感觉,觉得说清楚比较好”,傅岐转头看他,微微笑起来,“小俞如果知道你对他的‘恨’只是源自始终对我的维护,他会开心的,谢谢你二宝。”
“如果?”傅二宝狐疑的目光一寸寸扫满整个屋子,和在急诊室门口等待时的幽然森意不谋而合。
傅岐:“……”
他轻轻动了动,转过半个身子,面向傅岚,单腿还盘在了床上。
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太舒服也不够美观,但很足以把坐在他身後的我档个全。傅岐又嘶了两声,对傅岚道:“你起开点,哥腿麻了。”
傅岚听话让开,看着傅岐把两条长腿都搬到床上,半交叠着盘坐开。
“你不是腿麻吗?盘着不过血不更麻?”傅岚问。
“你不懂”,傅岐敷衍着,“你回你刚才生闷气的那个角落吧。”
傅二宝:“……”
没等傅岚无语的情绪表达出来,老宅司机的电话打了进来,傅岐接起,表示让他们在楼下等,不必上来。
“走吧”,傅岚拎起他那一兜沉甸甸的知识,“哥,一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