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一闪而过。
我看向空调遥控器,摁了摁,一个遥远的年份出现在屏幕上。
刘志走过来,拍我肩膀:“傅哥,今儿你成人礼,说好热闹一下,别摆脸了。”
这是…十八年前?
遥控器又暗下去,小小的方格里倒映出我的脸,同样的稚气年轻,同样的斜刘海挡住半张脸。
“……”
不等刘志他们反应,我已经推门离开。十八岁的身体走路都带着风,我感觉此时此刻走到小沽都不成问题。
说走就走。
小俞,我来了!
忽低,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擡眼,一张凶狠的脸。年轻版老尚苦口婆心:“小少爷,在里面玩玩就算了,怎麽还出去呢?这我没法跟傅总交待。”
我更高兴了,坐进车里:“尚叔,去小沽村。”
老尚一脸纳闷:“什麽小沽?没听说咱这附近有这麽个村子。”
我想起了之前的话,只能叫出它的旧名字:“柬女村。”
老尚“嚯”了一声:“……那地方啊,真不是个好地儿。”他没再多问,示意我坐好。十八年前进村的的路又窄又陡,一段路挨着悬崖似的深沟,一段路又挨着条浑浊的水流。
我顺着水流往源头看,是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河。
那河……
闻昭。
心中突然坠的要命,呼吸也跟着沉重。
老尚从後视镜里看我,说:“晕车了?这路是不好走。不过这村子早二十年就是出名的难缠,外面人想进村难,里面人想出村更难。”
“有多难”,我问。
“称得上‘艰难’”,老尚叹了口气,“虽然颠簸,但好歹咱们还有个车进去,可里面的人想出来却要一步步地走出来,绕着那条河,翻过这山沟。那是很远的,要走上一天一夜。”
远远的,我看到了熟悉的房子。
此时的闻保东家还没有那一排怪异的神像,神像下没有晒着红薯干,也没有拿着盖帘的阿婆……甚至没有一个人。
我下车,老尚站我身後,几个跃跃欲试想围观的村民都被老尚吓唬走了。
我拦住其中一个,问:“这家人呢。”
那人看看我,又看看老尚:“恁们外村来的?”
老尚直截塞给他二百块钱。那人乐了:“我告诉恁们。哎那得八年前了,这家的小儿子把他老子的瓢开了!一板凳,呼啦,血流一地!骇人的咯。”
我皱眉,让他继续说。
“恁们晓不得哦,这家还有俩俊姊妹,早许好了人家,结果趁他晕着,他婆娘带着三仔仔全跑啦!”
老尚疑惑:“八年前这孩子多大,能打晕一个大人?”
“五六岁?现在能有个十三四岁,他那个大姐大点,那时候已经上小学了。”那人努努嘴,“说起来也邪乎,这小仔之前还总满村子咧咧的哭,不是找阿妈就是找姐姐。结果有天一睁眼,也不哭了,就是每天跟着他大姐,死活不让她去河边。恁看看,像不像鬼上身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那小俞比我早回来八年,也救下了闻昭。
可八年了,他早已不在小沽,我又去哪找他?
我又想,他是不是已经找过我了?但一看到这个斜刘海挡住半张脸的傅岐,他会不会又失望的走了?
我摆摆手,示意老尚可以返程了。
这年代的信息并不发达,却可以做更多隐蔽的事情。小俞并不知道我也重生,所以我算着日子,距离小俞考上H大还有五年。
五年,五年。
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