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他声音清朗,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傲,“我的青春没有遗憾吧。”
“哇哦——!”
“噫——!”
“过分了啊梁辛崇!”
“这狗粮我不吃!”
男生们顿时炸开了锅,羡慕嫉妒恨的怪叫声和口哨声响成一片。
张衫更是夸张地捂住心脏,做出中箭倒地的姿势。
黎茉感觉脸上的温度可以煎鸡蛋了,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梁辛崇的腰侧,却被他搂得更紧,笑声在她耳边震动。
热闹的“采访”终于告一段落,张衫心满意足地把相机还给了梁辛崇。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林澍森慢悠悠地踱过来,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打趣张衫:“衫子,这麽卖力地录了整个班,该不会是……想专门留给哪个喜欢的女生做纪念吧?”
张衫脸上的笑容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瞪了林澍森一眼,梗着脖子反驳:“胡说什麽!我这是……记录青春!你呢?装什麽清心寡欲,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我不信。”
林澍森被反将一军,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某个方向,没有接话。
那笑容里,藏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丶属于青春的秘密。
梁辛崇低头检查着相机里刚刚录下的热闹场面,尤其是最後自己搂着黎茉,说出“没有遗憾”的那一段,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嗯,这相机,买得真值。
誓师大会结束,学习更紧张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来到了四月初。
二模结束。
黎茉成绩掉出了年级第五,回到第六的位置。
乔安心比她高了五点五分,排年级第五。
黎茉看到成绩单的时候沉默了许久。
不仅黎茉,就连梁辛崇的成绩也退步了一些。
黎茉知道可能是跟梁辛崇谈恋爱这事儿,让她有所分心了。
高三的早读课,书声琅琅中夹杂着一种压抑的紧迫感。
黎茉却罕见地没有翻开课本,她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小腹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丶令人难以忍受的坠痛。
梁辛崇就坐在她旁边,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和失去血色的嘴唇,心里一紧,想也没想,匆匆跟班长丢下一句“黎茉不舒服,早读请假”,便起身快步从後门离开了教室。
他直奔校医室。
这个时间校医室刚开门,他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买了效果最好的艾草暖贴和一瓶热水,拎着袋子又匆匆往回赶。
心里惦记着黎茉,他脚步很快,在教室後门差点与一个人撞个满怀。
他猛地刹住脚步,擡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班主任袁海正背着双手,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口,显然是来巡视早读情况的。
袁海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脸上,然後缓缓下移,落在他手里那个显眼的丶印着校医室标志的塑料袋上,以及那瓶滚烫的热水上。
“梁辛崇,”袁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早读时间,你去哪里了?”
走廊里很安静,教室里的读书声隐约传来。梁辛崇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心跳如擂鼓。
他知道撒谎没用,反而更可疑,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
“袁老师,黎茉……她肚子疼,我去校医室给她买点药。”
他说完,屏住呼吸。
再拽的少年还是怕老师。
然而,袁海并没有立刻发火。
他那双透过镜片显得格外锐利的眼睛,在梁辛崇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瞥了一眼他手中明显是给女生准备的艾草贴和热水,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的光芒。
他教了这麽多年书,带过无数学生,这些青春萌动的小心思,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沉默了几秒,袁海什麽也没多说,只是侧了侧身,让开一条路,语气平淡无波:“进去吧。”
梁辛崇如蒙大赦,赶紧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室,将药和热水轻轻放在黎茉的桌角。
黎茉擡起眼,有些虚弱又带着询问看向他。
梁辛崇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已经走到讲台旁的袁海,用不高却清晰的声音,隔空点了他一句:
“梁辛崇,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该来的总是会来。
梁辛崇心里那根弦再次绷紧。
他低下头,假装看书,心里却七上八下。
完了。老袁头肯定看出来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