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担忧很真切。
“没事。”我避开他的目光,“谢谢你的糖。”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物理笔记放在我桌上:“这章难点标出来了,看不懂的话……随时找我。”
“嗯。”
李梓晨还是每天出现在教室门口,有时是牛奶,有时是笔记,有时只是站着看我一会儿,看到我皱眉就转身离开。他的“好意”像层黏糊糊的膜,裹得我喘不过气。
有次被他堵在走廊里,他手里拿着个药盒:“我问过医生了,说这个药对心脏好,你试试。”
“不用了,我有药。”我後退一步,避开他递来的手。
“栀夏,”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发颤,“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他的手指碰到我手腕上的伤疤,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他:“别碰我!”
声音太大,引来了周围同学的目光。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下去,像被踩碎的星星。
“对不起。”他低下头,转身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他现在的愧疚,现在的弥补,在我一次次的自我伤害和深夜痛哭面前,显得那麽廉价。
那天晚上,我又割腕了。
伤口比上次深,血止不住地流。我坐在地上,看着血珠滴在画纸上,晕开一片红,像极了郑翊明校服上的那抹蓝被染了色。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沈栀夏?”是郑翊明的声音,带着点焦急,“班主任说你没交作业,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没事吧?”
我握着手机,指尖被血染红,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喂?沈栀夏?”他的声音更急了,“你说话啊!”
“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血,“我没事。”
“真的?”
“嗯。”
“作业我帮你跟老师说一声,你……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别想太多,有困难的话,跟我说。”
“……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忽然不想死了。
也许……可以再撑一撑。
我找出医药箱,笨拙地给自己包扎。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像在给自己裹上一层厚厚的壳。
窗外的天快亮了,远处传来鸡鸣声。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心脏的疼又开始了,却没那麽难熬了。
至少,还有人会问我“没事吧”。
至少,还有人会说“跟我说”。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点微弱的光,未来会变得有多亮,又会在某一天,变得有多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