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整日呆在昭阳殿,素面朝天地穿着锁着毛边的衣裳,虽然这样也很漂亮,但外面园子里多好的景致啊,娘娘不出去看一看,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戚妤想,要是有一个手机,她更不爱出门了。
一入冬,太医来昭阳殿便有些勤了,几乎是隔两日就会来请平安脉。
又一次请脉结束後,太医心道,恐怕又要让陛下失望了,娘娘虽然变得惫懒,但实实在在没有怀孕。
裴府。
裴谨已经请了工匠在蘅芜院修建地龙,他不惧寒,但听闻宫里的戚妤却畏寒的紧。
他又让从前照顾戚妤的秋葵去采买女子穿的衣裳与首饰,不拘价格,但务必要是最好的。
光是技艺精湛的绣娘,裴谨就又养了五个来赶制冬衣。
他是忙,但只有有心,还是能安排过来的。
秋葵心中有一个猜测,这让她倍感惶恐,大人与夫人的感情恐怕根本没外面传的那麽好,大人喜欢上的女子与府里的夫人一模一样,大抵上次她伺候的便不是玉照院的夫人。
怕就怕在,那位住在蘅芜院的夫人许是哪家的娘子。
而大人,正预备着使手段将人夺过来。
大宅子中的阴私屡见不鲜,但秋葵还是惊的心肝乱颤。
上次观那夫人的样子,好似是意外到了裴府,但从从今大人的准备便知道,这一次必定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
就是不知那位夫人对此是否知情,若不知情,大人岂不是在骗一个弱女子?
秋葵想了许多,可她一个婢女,又能做什麽呢,她只好先将手头上的事办好。
时光如白驹过隙,落了雪,入了冬,年关便将至了,宫中传来了宫宴的消息。
裴谨与赵婉仪也正式坐下来好好谈了谈。
他们无需废话,很是直截了当。
裴谨道:“我喜欢戚妤。”
赵婉仪瞳孔猛得一颤。
他继续道:“我们合作吧。”
虽是合作,但他不觉得赵婉仪能重伤陛下,不过赵婉仪若能配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本的买卖。
赵婉仪冷静了一番,终是欣然应下:“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若我死了,你需要继续找我的妹妹,保我妹妹一世荣华富贵。”
“可以。”裴谨顿了一下,问,“赵伯父与赵伯母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无论成功或是失败,必然要牵连赵氏,你难道就不後悔?”
赵婉仪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赵氏除了姑父与姑母全是豺狼虎豹,你知道真正的赵婉仪是如何死的吗?是她亲叔叔害死的,但赵老夫人将此事瞒了下来。赵氏族人都在觊觎姑父的位置,姑父早年被算计的不能再生育,又失了亲生女儿,你说他恨不恨这些人?”
“况且,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解不开他们的心结,他们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我却无可奈何,大夫说,他们的身体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裴谨终于明白了赵婉仪为什麽这麽决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赵婉仪冷静下来:“我妹妹後背的右肩胛骨上有一个小龟形状的胎记,如果有此凭证,无论对错,都可算作我的亲妹妹。”
裴谨的眼瞳倏地一紧,他悄然握紧了拳。
怎麽会……
……怪不得两人会长的如此像。
只不过一个背负了血海深仇,一个在乡间无知无觉地长大。
命运就是如此戏弄人。
裴谨克制着没有失态,若被赵婉仪察觉出不妥,她便不会应了。
赵婉仪要成事就会利用到戚妤,但她若知道真相,如何抉择就说不准了。
人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如果陛下杀了赵婉仪,戚妤又得知了血缘关系,戚妤大概会恨一辈子陛下……等等,戚妤稍一思索就会知道他在其中的作用。
两个乌鸦还需要论谁更黑吗?
恨一个人和恨两个人有什麽区别?
裴谨一心二用,一边听着赵婉仪罗列自己名下的铺子,这都是要给妹妹的,她顿了顿,又从中抽出来一部分送给戚妤,利用戚妤,她真的很抱歉;一边在心中思索着如何在赵婉仪犯下大错後,让陛下留她一命。
这无疑很难,一旦时间上把握的不对,他们会被瓮中捉鼈,他就无法将戚妤带出宫来。
成功与否,就看宫宴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