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倒了一杯,同穆酒单独碰杯,“阿酒,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两只杯子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穆酒眼神中是不可思议的柔和,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曲宝学着两人,同桌上所有人都挨个碰了一杯,最后竟然将酒杯对着地上埋头吃鱼的小哈,“小哈,除夕快乐,嘻嘻!”
小哈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不明所以,见曲宝伸手,以为杯子是给自己的,于是很给面子的舔了一口。
咦~是老头子给它喝的那种辣舌头水!
曲宝转了一圈酒,已然有些微醺,反应也迟钝许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竖着手指指着小哈,大骂它不该喝自己的酒。
“来,喝这个。”林茂拿走曲宝手中被弄脏的杯子,取来一杯蜂蜜柚子水给他。
曲宝酒量比曲花间还差,抱着蜂蜜柚子水当成酒喝,再次找人碰起杯来,可惜其他人都敷衍他,唯独岑喜老老实实同他碰了许多次杯,最后被曲花间拦住了。
“你同小孩子喝什么酒,喝坏了我唯你是问。”
“哪里小了,他都快有我高了!”曲宝挺直身板,将手掌举过头顶,同岑喜比了比。
曲花间待身边人向来宽厚,平日里吃穿用度从来都是他吃用什么就给几个小厮吃用什么,岑喜跟在他身边半年多,不仅补齐了前十几年的营养亏空,身高更是蹭蹭蹭猛涨,如今已然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岑喜以前从没喝过酒,被灌了好几杯竟也不见醉意,还在曲宝比划时矮了矮身子,免得他恼羞成怒。
看着几个人笑闹,曲花间也忍不住翘起嘴角,转头看见穆酒还在给自己倒酒,忍不住劝道,“少喝点,今夜还要守岁呢,别醉过去了。”
穆酒闻言,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放心吧,睡不着,你要是犯困我帮你。”
酒饱饭足后,船上也没有什么消遣娱乐的东西,小林和岑喜将桌子收拾干净,便同其他人一样各自回房了。
穆酒也践行了他帮曲花间醒酒的承诺,原先以为他说的是在自己犯困的时候叫醒他,没成想是那样帮,摇曳间忍不住在男人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墨蓝的天空中繁星闪烁,弯月高悬,行至当空时也代表着子时已至,新的一年到来了。
船上没有竹子,也不能烧篝火燃爆竹,守夜的水手们围着火炉,喊唱着福州人自小唱到大的渔歌。
还有人找来铜锣,敲得“铛铛”响,用以驱赶年兽。
曲花间在这样热闹又嘈杂的环境里,失神了一次又一次,他紧张得不敢出声,奈何身上那狗男人偏偏要欺负他,还不准他咬唇强忍,一次次用撬开唇舌,害他发出闷哼声。
好在外面声色喧嚣,倒也将屋内的动静掩盖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有点僵硬,奈何在下没文化,一篇白话走天下。
捉了个虫。
第85章连城酒过三巡,老县令也没说要走,支……
海路畅行无阻,也不需要绕路,从福州到幽州仅用了十二日,节省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万里阳光号在正月初六这日靠了岸。
幽州地广人稀,他们靠岸这处是整个幽州唯一一个临海城镇,连城,也是除了府城外最繁荣的一个县城。
连城坐落在离岸十里外的一处山坳中,三面环山,一面临海,临海这面地势平坦,许多百姓都定居在这一片,海边有几个渔村。
虽地处偏远,但到底是个颇具规模的城池,是以官道和码头一应俱全,而且曲花间上半年便写信给知府严子渊,请他与连城县令说和,由曲家出钱,拓宽了这里连通府城的官道和码头。
修桥铺路可是地方官的一大政绩,虽然现在朝局混乱,幽州官员升迁无门,但连城县令还是十分配合,不仅帮着广征徭役,还说动当地一些富户也跟着凑了些钱,将县城连通各大村镇的官道一并修缮了。
曲花间等人上岸时,正值晌午,新修的巨大码头还未完全完工,还有些服徭役的百姓敲敲打打的在做事。
旁边一个棚子里架着几口大铁锅,此时正冒着热气,负责煮饭的厨子挥舞着大铁铲奋力搅动着锅里的饭食。
大周朝服徭役是强制性的,被选中的村子每家每户都得出人,不仅没有工钱,若是只在本地做工,还要自带饭食。
不过此次服徭役是曲家牵头,自然不能如官府征徭役一般苛刻,一切全凭自愿,来的人包两顿饭不说,还每日给五十文工钱。
五十文工钱虽比曲家作坊的工人们少了一半,但在外面,尤其是地处偏远的幽州,已经不算低了,而且还包吃,农闲时候不仅能挣些钱补贴家用,还能省下口粮,是以报名的人多得挤破了头。
码头上做工的徭役都知道这码头是谁出钱修的,又是为了等谁家的船靠岸,是以运转船队靠岸时,有识得几个大字的人认出了船旗上的“曲”字,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因为有看管的衙役在,徭役们不敢大声讨论,但都忍不住频频侧面。
曲花间等人一路过来,每次靠岸都会引来无数围观,早就习以为常了,此时目不斜视的上了岸。
连城县令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没多会儿便赶过来了,他今年六十好几了,头发花白,任此地县令已然三十年有余,自踏入官途便在这里没挪过窝。
曲花间恭敬行了礼,又与这位面相和善的县太爷寒暄了几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假装护卫的穆酒一眼。
穆酒秘密离开边城,并未与外人道,此时也不便暴露身份,于是便找护卫借了衣服,神色冷峻的往曲花间身后一站,像个生人勿近的煞神。
老县令没见过穆酒,见他紧紧挨着曲花间,只以为那冷面神一般的男人是他的贴身护卫,只粗略扫了一眼便继续与曲花间攀谈起来。
“曲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本官还未替连城百姓多谢你,让他们多了一条挣钱的路子。”老县令在连城待了三十多年,虽政绩平平,但难得的是有一颗怜悯之心,对治下百姓都还不错,很受爱戴。
曲花间出钱请连城百姓修路,老县令主动揽过去征徭役的活儿,优先录取了那些极为贫困的百姓,让他们能有一份进项,不至于在这连年的天灾中饿死。
为着此事,他心存几分感激,听闻曲家主事人到达连城,特意迎出来,还在城中酒楼订了席面,盛情邀请曲花间去吃饭。
曲花间盛情难却,便坐上老县令的马车进了城,其余人则骑马跟随左右。
到县城后,曲花间先让小林去驿站将提前写好的信寄出去,然后才与老县令踏进酒楼大门。
这是连城最好的酒楼,但相比起繁华的南方城镇来说,也不过是个装修得没那么朴素的食肆罢了,不过没人嫌弃,俱都有说有笑的落座。
老县令对曲花间十分尊重,不仅花大价钱订了十几个菜的席面,连桌上的酒水都是风靡一时曲记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