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瞟了他一眼,计北问:“你醒了之後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还要赶去公司,到底怎麽了?”
“如果我说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游戏里,当了几天游戏人物。”视线仍旧丢在道边,贺子言懒懒地问:“你信吗?”
“靠!这麽神奇?当然信啊!”计北嚷嚷,“这不是恰恰说明我们的脑云是能够实现的吗?估计是意识传输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才会接入游戏数据库……”
关于技术的讨论,似一个火星,投来,尔後“噌”地点燃贺子言热情的火把。
那是从前。
从前,只要是技术相关的话题,总能勾起贺子言的激情。
可现在,他什麽都听不进去。
脑袋上像是蒙了层纸,把情绪隔离在外。
木然的,淡漠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须臾间,他生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成为“严子鹤”,也不错。
严子鹤。
贺子言垂下眼睑沉思。
计北的聒噪嗡嗡隆隆,不真切。
柏油道上,一棵棵行道树井然伫立,两两对望,一路绵延至尽头。
-
YB园区。
时隔三日,重归公司实验室,熟悉的场景铺展在眼前,贺子言在门前顿了一瞬。
恍如隔世。
其实,只是三天而已。
三天,于漫漫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可这三天,又好像与衆不同。
长腿迈开,贺子言径直朝着脑云1号机走去。
巨大的头盔悬在上方,错综复杂的红蓝线路连接各个模块,1号机还是之前的模样。
“干嘛?你还想再穿一次?”计北走来,抱臂而立,以看傻缺的眼神看着贺子言。
无视对方欠扁的表情,贺子言入座,淡然道:“嗯,再试一次。”
“为什麽啊?你不怕下次回不来了?”计北拧眉。
扫了他一眼,手放在扶手上,贺子言面无表情,“为科学献身。”
计北一噎,摸着後脑勺,喃喃:“你什麽时候觉悟这麽高了?”
他走到机器旁边,手指落在操控台上:“脑云出故障了,你昏睡之後,也有其他实验员自告奋勇要尝试,可机器没有反应了。这几天只顾着照顾你,我也没再盯这件事,应该是还没调试好。”
闻言,贺子言还是要试。
“干嘛?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可是你最敬爱的爸爸……”拗不过他,计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按下啓动按钮机器。
贺子言端坐。
头盔降下,罩住他的脑袋。
他闭上眼。
“走你!”计北喊道。
可惜,毫无反应,连电流的刺啦声都没有。
脑云1号机的确出故障了。
睁眼,贺子言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失望。
擡起头盔,他起身,朝着玻璃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