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斜倚在榻上,手里的帕子被绞得变了形。
她盯着自己新染的丹蔻,凤眼里淬着火。
“本宫好心赏她一盘红枣山药糕,她倒好,仗着肚子里那块还不知是男是女的肉,连身都懒得起了?”
曹贵人闻言柔声劝道:“娘娘息怒,富察贵人年轻,头一回有孕,难免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
华妃冷笑,声音陡然拔高。
“这才刚怀上,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若是来日真生下个阿哥,这后宫岂不是要由着她横着走了?”
曹贵人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那倒也未必,您瞧齐妃娘娘,有三阿哥傍身,不也还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懂。
“她?”
华妃嗤笑一声,满眼鄙夷。
“她那是脑子不成器,给了她天大的福气也接不住!”
“富察氏可不一样。”
“年轻,有几分姿色,最要紧的是,她会拿乔作势,懂得怎么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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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尽是轻蔑。
“皇后倒是大方得很!”
“本宫听说,她特地送了盆开得最盛的山茶过去,还祝人家一举得男呢。”
曹贵人顺着话头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盼着宫里多添皇嗣,为皇上分忧。”
“母仪天下?”
华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里满是讥讽。
“她也就嘴上说得好听!”
“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咒着呢!”
“那山茶开得再好,也得看富察氏有没有那个福气,能瞧到它结果的时候。”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香炉里欢宜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颂芝在旁侍立许久,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件事必须禀报。
她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娘娘,还有一件事……”
“今儿皇上去景仁宫前,奴婢瞧见皇上腰间换了个新香囊。”
华妃眼皮都未抬一下,只顾端详着自己的指甲。
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花样?又是哪个狐媚子做的?”
“是个……虎头的。”
颂芝的声音更低了。
“听碎玉轩那边的人说,是慧嫔为六阿哥祈福,亲手绣的。”
“皇上看着,喜欢得紧。”
“虎头?”
华妃的动作猛地停住。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方才对富察贵人的那点怒气,瞬间被一种更尖锐、更刺骨的情绪取代。
她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意里结着冰碴子。
“好,好一个慧嫔。”
她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一个两个的,都想来分本宫的恩宠!”
华妃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裙摆上的金线凤凰在烛火下闪着刺眼的光。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宫外闹时疫,皇上为了前朝后宫的防疫之事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