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了。”安陵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这宫里,谁说的话,都不如皇后娘娘的话管用。”
“那是自然。”宝鹃小心翼翼地附和,“除了太后,皇后娘娘就是这宫里最大的主子。”
“出了这事,我才知道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安陵容自嘲一笑,笑意里满是冰冷的苦涩,“眉姐姐平日里待我再好,真到了要紧关头,还不是唯恐避之不及。”
“奴婢倒觉得,莞贵人是真心疼小主的。可再真心,她如今自己也只是个贵人,人微言轻。”宝鹃继续道,“小主,靠旁人,终究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
安陵容看向镜中的自己,姿容清秀,却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懦与自卑。
她拿什么去靠自己?
沉默了许久,久到宝鹃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宝鹃。”
“奴婢在。”
“去,把我妆匣里那些值钱的东西都理出来。”
安陵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父亲经此一劫,家里上下必定打点了不少银钱。我若再不帮衬着些,母亲在家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宝鹃连忙应声去办。
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珠钗饰,流光溢彩,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这些,大多是甄嬛平日里随手送她的。
安陵容拿起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步摇,那成色,那雕工,是她从前在家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
可现在,看着这些别人赏赐的东西,她心里却只剩下一片冰凉。
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赏的。
这种仰人鼻息、任人拿捏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安陵容正对着满匣子的珠光宝气出神,宝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小主,春熙殿的妙贵人打人来了。”
“孙姐姐?”
安陵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孙姐姐一直与她交好,可她身怀有孕,孕吐的自身都难保,怎会在这风口浪尖上派人过来?
她心头一紧,生怕是来撇清关系的。
“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个瞧着十分干净利落的小太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动作规矩得挑不出半点错。
“奴才小沛子,给安小主请安。”
“我们小主让奴才来,是专程给小主赔个不是。”
赔不是?
安陵容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动声色道:“公公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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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子直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疚,声音却清晰干脆。
“我们小主说,她身子不便,消息闭塞,昨日才知您府上出了事,未能第一时间探望,已是失礼。”
“她还说,这节骨眼上,她人微言轻,不敢贸然给您添乱惹眼。”
安陵容端着茶碗的手,轻轻顿了一下。
这话,倒是实在。
不像有些人,嘴上说着姐妹情深,却连一句准话都吝于给予。
小沛子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我们小主思来想去,觉得这事,旁人说话都没用。”
“唯有寿康宫里那位,才是真正能让皇上听进话的人。”
安陵容的心,像是被重锤猛地敲了一下!
太后!
她怎么就没想到!
甄嬛姐姐一心想着借皇后之力,与华妃在前朝博弈。
眉姐姐更是瞻前顾后,唯恐引火烧身。
竟无一人,想到去求那个看似不问世事,却稳坐钓鱼台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