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鹃,我好害怕……”安陵容的声音带着哭腔,“眉姐姐的事,会不会……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宝鹃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安慰:“小主别怕,沈答应那边……总还有莞贵人顶着呢。”
“顶着?”安陵容猛地抬头,眼中全是惊恐,她一把抓住宝鹃的胳膊,“她拿什么顶?你没瞧见皇上连她也一并喝斥了吗?她们是姐妹,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如今一个倒了,另一个还能好到哪儿去?”
她忽然低低地、神经质地笑了一声。
“姐妹……情深……呵。”
这三个字,此刻听来,就是一道催命符。
安陵容的目光扫过屋内,最后定格在窗边的针线笸箩上。
那里头,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一针一线为惠贵人未出世的孩子绣的小衣裳。上头用金线绣着麒麟送子的吉祥纹样,针脚细密,活灵活现。
这曾是她投诚的橄榄枝,是她未来的依靠。
可现在,这件小衣裳在她眼里,却仿佛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口慌。
“宝鹃。”她声音紧,“把那个拿出来。”
宝鹃不明所以,将笸箩捧了过来。
安陵容看着那件小衣裳,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烧了。”
“小主!”宝鹃大惊,“您绣了多少天,眼睛都熬红了,咱们……真的要烧吗?”
“烧!立刻就去!”安陵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刚出了假孕的事!”
宝鹃被她吼得一个哆嗦,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凶险,吓得脸都白了。
“是是是,奴婢糊涂,奴婢这就去!”
“等等!”安陵容叫住她。
宝鹃战战兢兢地停下。
安陵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惊恐已经褪去,只剩下森然的清醒。
“其实小主也不用这么焦虑。”宝鹃看她脸色稍缓,小心翼翼地开口,“咱们……咱们不是还有妙贵人吗?她腹中的孩子可是实打实的,皇上和太后都看重着呢。只要咱们紧紧靠着春熙殿,总不会有事的。”
这话,犹如一剂强心针,瞬间扎进了安陵容的心里。
对。
甄嬛和沈眉庄那艘船,看着大,其实已经漏了。
可孙姐姐的船,载着的可是未来的皇子,那才是真正打不沉的巨舶。
安陵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你说的对。”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柔婉,只是那柔婉之下,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冷意,
她拿起那件小衣裳,细细抚摸着上面的金线麒麟。
她将衣裳整整齐齐叠好,放回宝鹃手里。
安陵容站起身,走到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
闲月阁的风暴,对别人是灭顶之灾,对她,却是一堂最生动的课。
她不能再等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远远的碧桐书院。那里,此刻甄嬛在做什么呢?是在为沈眉庄的事而忧心,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小主,那件小衣裳……”宝鹃提醒道。
“烧了。”安陵容头也不回,“烧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宝鹃应声退下。
安陵容继续看着窗外,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今夜之后,后宫的格局必然要变。沈眉庄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她安陵容,都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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