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哀家看,皇帝心里,你还是最重的。”
太后的声音忽然缓和下来,像冬日里透过窗格的一缕暖阳。
“你用的欢宜香,是皇帝亲自为你选了香料,叫人配好送你的。你看看,这满宫里,皇帝对谁用过这番心思?”
华妃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太后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华妃连忙起身,走到跟前。
“这支金累丝嵌红宝的步摇,是哀家当年刚做德妃的时候,孝惠章皇后所赐。”
太后从饰盒里取出一支流光溢彩的步摇,亲自为华妃簪在间。
冰凉的金属触到温热的肌肤,华妃浑身一颤。
“你如花似玉的年纪,位份又尊贵,打扮得这么素净做什么?”
“依哀家看,这步摇给你戴,正好。”
镜中的人,一瞬间容光焕,那份艳色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华妃眼眶一热,屈膝拜下。
“多谢太后疼爱。”
“疼你,就像疼皇帝是一样的。”
太后亲手扶起她,语气慈祥。
“快去换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好好打扮起来,给皇帝瞧瞧去。”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出了寿康宫,晚风一吹,华妃才觉得脸上有些烫。
颂芝扶着她,喜不自胜:“娘娘,您瞧这步摇多好看!太后心里还是最疼您的!”
“还用得着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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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抚着鬓边的步摇,脸上总算有了真切的笑意,但那眼底深处的阴翳,却并未完全散去。
她总觉得,太后那句“疼你,就像疼皇帝是一样的”,似乎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
寿康宫内,华妃的身影一消失,太后脸上的笑意便敛得一干二净。
她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去,把窗子开大些,再把那檀香点上。”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这屋子里的酸气,太重了。”
竹息姑姑上前为太后捶着背,低声道:“后宫里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太后何必为这个费神。”
“哀家不是为这个费神。”
太后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得吓人。
“哀家是气皇帝!”
“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由着性子来,不知周全,非要让哀家跟着他操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你去养心殿传个话,就说哀家想他了,请他忙完政事,立刻过来一趟。”
皇帝到时,太后正阖着眼,由着宫女在一旁低声念诵《法华经》。
满殿的檀香气味,沉甸甸的,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经声戛然而止。
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在皇帝身上停了片刻,眼神锐利如初。
“天都这么冷了,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
“刚从养心殿过来,走得急,倒不觉得冷。”
“苏培盛也不晓得提醒?”
苏培盛“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脑门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
“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该死,请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