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是自肺腑的欢畅,是久旱逢甘霖的喜悦。
竹息也跟着笑:“可不是嘛!皇上还当场定了大名,叫弘昼,是咱们大清的六皇子了!”
“弘昼。”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皇帝这回,是真高兴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点嗔怪:“周宁那个不中用的,先前还跟哀家说什么胎儿孱弱,恐是公主,害哀家白白悬了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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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息心领神会,垂笑道:“太医看诊,毕竟隔着一层肚皮,哪能有十成的准头。是小阿哥自己福泽深厚,洪福齐天,连太医都看走了眼呢。”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赏!”太后一挥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去哀家私库,把那尊赤金的送子观音像给慧嫔送去!再挑一百匹最好的云锦,一匣子东珠,一并赏了!”
这赏赐,比皇帝的还要重上几分,尤其那尊金像,是太后供奉多年的心爱之物。
“是。”竹息应下,又顿了顿。
“还有什么事?”
“回太后,皇后娘娘也在。只是……皇上走后,皇后娘娘的脸色,瞧着不大好。”
太后冷笑一声,重新捻起佛珠。
这回,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她不好看,哀家的日子就好看了。”
“你亲自去一趟春熙殿,把东西送去。再替哀家给慧嫔带句话。”
竹息躬身:“请太后吩咐。”
“告诉她,只管好生养着咱们的小阿哥,养得壮壮实实的。”
“宫里旁的事情,有哀家在。”
翊坤宫
死一般地寂静。
地上,是名贵瓷器碎裂后的残骸。
颂芝和宫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头埋得几乎要嵌进金砖里,连呼吸都忘了。
“皇子……”
华妃站在一地狼藉中央,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可怕。
“六斤二两的皇子?”
刚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太监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哆哆嗦嗦地回话:“是……是,娘娘。皇上……皇上龙心大悦,当场就赐了小名,叫……叫塔斯哈……”
“塔斯哈?!”
华妃猛地转过头,一双美丽的凤眼里,此刻正烧着两簇毁灭一切的烈火。
“小老虎?”
“他也配!”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嗡嗡作响。
是那个春熙殿的贱人,是那个孙妙青!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生下皇子?凭什么她的孩子能被皇上叫作“小老虎”?
那本该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皇上的儿子!
“啊——!”
华妃失控地尖叫一声,一把挥掉小几上所有的东西。
茶壶、点心碟子、手炉……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跌坐回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大颗大颗,砸在金线绣成的凤穿牡丹锦缎上,洇开一团团深色的痕迹。
“我的儿子……”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是无尽的悲恸和怨毒。
“我的儿子若是在,他才是真正的皇子,他才是最壮实的……皇上怎么能……怎么能把他的喜欢,给了别人……”
颂芝看她哭得伤心,心疼地膝行上前,想要劝慰:“娘娘,您别伤心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滚开!”华妃一把推开她。
她哭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颂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