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天凉,哀家瞧着你身子骨单薄,拿去玩吧。”
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竹息姑姑亲自将手炉送到她手上,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暖意。
这恩典,可比赏多少金银珠宝都来得体面,来得重!
这暖手炉,就是一道护身符!
一时间,整个寿康宫的宫人,看向这位恬静温顺的妙常在的目光,都变了。
那是一种对“自己人”的认可和看重。
孙妙青捧着那尚有余温的手炉,心中一片清明。
景仁宫的“守拙”,让她安全。
寿康宫的“讨巧”,让她体面。
回到春熙殿,春桃抱着那只鎏金暖手炉,一张小脸几乎要笑成了一朵迎春花。
“小主,您可真是神了!”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的缠枝花纹,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太后她老人家,可从没对哪位新进宫的小主这般上心过!”
一旁的春喜,一边默默收拾着东西,一边冷静地开口,像一盆清凉的井水。
“太后的恩典是咱们的福气,但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行事越要如履薄冰。”
孙妙青接过那只手炉。
入手温润,小巧的尺寸仿佛是为她的手量身定做。
她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没有半分被荣宠冲昏头脑的暖意。
“春喜说得对。”
孙妙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去景仁宫,是给顶头上司递交差事,不出错便是功劳。
来寿康宫,是给集团里的老董事长寻开心,让她高兴,才是咱们的业绩。
她抬起眼,视线从两个心腹丫鬟的脸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殿外庭院里那些正在洒扫的、身影模糊的粗使太监和宫女身上。
他们的地位那样低,低到几乎与尘埃无异。
孙妙青把玩着手里的暖手炉,话锋忽然一转。
“春桃。”
“奴婢在。”
“去,将咱们殿里所有当差伺候的人,全都叫过来。”
春桃一愣。
孙妙青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全都赏。”
“告诉他们,是我得了太后的厚爱,心里头高兴,也想让他们都沾一沾太后她老人家的福气。”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窗,遥遥点了点那些在寒风中洒扫的影子。
“连同他们,也一并赏了。”
“小主?”春桃这次是真的惊住了,“那些粗使的也赏吗……”
孙妙青看着她,眼神幽深。
“你们瞧,这宫里什么东西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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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金银,也不是恩宠。”
“是人。”
“是这些看似卑微如蝼蚁,却能看尽所有腌臢事、听见所有风声的眼睛和耳朵。”
春桃和春喜瞬间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孙妙青继续道:“咱们初来乍到,没有根基。这春熙殿,就是咱们唯一的立足之地。若是自己地盘上的人心都聚不拢,那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
她心中闪过华妃在翊坤宫里一呼百应的模样。
那位年主儿的手段虽狠辣,但对忠心于她的下人,赏赐之丰厚也冠绝后宫。
收买人心,是最划算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