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几个小太监正将她殿内的陈设一件件往外搬。
为监工的,正是华妃身边最得脸的大宫女,颂芝。
颂芝捏着一方绣帕,下巴抬得快要翘到天上去,眼角眉梢尽是刻薄与得意。
她正指挥着太监,将一尊安陵容平日最喜欢的青釉花樽往外抬。
“住手!”
安陵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带着一股寒气。
“这些都是我宫里的东西,你们这是做什么?”
颂芝这才懒洋洋地转过头,用一种评估货物的眼神,将安陵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哟,安小主回来了。”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那声“小主”叫得比“答应”还要刺耳。
“咱们娘娘说了,您当初是跟着沈答应一同进的园子,按您的位份,本就不该住这么宽敞的地方,用这么好的东西。”
她用帕子点了点那尊青釉花樽,像是掸掉什么脏东西。
“如今娘娘开恩,就不挪您的地儿了。”
“只是这屋里的摆设,瞧着实在扎眼,您也配不上。”
“娘娘心善,说不能浪费了,正好翊坤宫几个奴才的屋里还缺几样陈设,就捡您现成的了。”
这话,是把她安陵容当成了翊坤宫的下人房,是把她宫里的东西,拿去赏给奴才。
“你们!”
宝鹃气得脸都涨红了,浑身抖,冲上去就要理论。
安陵容一把死死拉住了她。
颂芝轻蔑地“嗤”笑一声,“收拾的差不多了走。”扭着腰,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宝鹃看着颂芝得意的背影,气得跺脚”呸!什么东西!满嘴沈答应。沈答应得宠的时候,咱们也没见沾着光,如今成了答应,人人踩一脚不说,还得拉上我们,什么事!“
宝鹃看着她得意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呸!什么东西!”
“满嘴沈答应。沈答应得宠的时候,咱们也没见沾着什么光,如今她落魄了,倒好,人人都来踩一脚不说,还得拉上我们!”
“这是什么事啊!”
“别说了。”
安陵容走进被搬得空荡荡的屋子,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吹得衣袖飘飘。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精致的食盒上。
那是春熙殿送来的血燕。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
她打开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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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郁香甜的血燕气息扑面而来,与这空荡凄清的屋子,格格不入。
安陵容看着那些被搬空后留下的印记,眼神一点一点,沉淀成墨。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温热的血燕,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
那甜糯的暖意滑入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冰寒。
“宝鹃。”
“奴婢在。”
“拿纸笔来。”
宝鹃一愣:“小主,要写什么?”
安陵容咽下口中的血燕,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把今天,被她们搬走的每一件东西,都给我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那张紫檀木小几,那尊青釉花樽,还有窗边那对玫瑰椅……”
“一件,都不能漏。”
她看着窗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总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