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个秋季学期的后半段,他都忙着另一件大事——元祖亭纸模的制作。
他和他的同班同学罗海文一起仿照清华录取通知书上的清华二校门,绘制元祖亭的纸模。
2o2o年的圣诞节,中午放学以后,我去智达楼五楼他的教室找他,给他塞了两颗糖。
他边剥开一颗边说,赵赵在一报找他,我便和他一起去。
他推开一报总控室的门,赵赵坐在里面操控着电脑,我尾随他进去了。
原来赵赵是想拜托邓子丞帮他做启天晚会的ppT,给他请了午休的假让他打工。
他又转头说我是邓子丞的精神支柱,就顺便帮我一起请了午休的假。
我们俩在走之前,邓子丞和赵赵还“对峙”了一下邓子丞说我适合学理科,赵赵说我适合学文科,两个人半开玩笑地在总控室里“僵持不下”。
最后邓子丞把我拉走了。
我本来想回去睡午觉,邓子丞软磨硬泡,把我拉上了智达楼五楼辅导室。
我写了一会英语试卷,就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
他做了一会儿赵赵布置给他的任务,就又开始调整他的元祖亭纸模,还让我帮他算了一下零件的尺寸。
其间他一直手痒,不停地摸我的头,把我头都挼乱了。
他说“你看窗外有只鸟。你转头看一下嘛。”
我不知道他又设什么圈套,不说话也不理他。
我们俩相互试探着靠近。
我洗了手,把湿漉漉的手掌贴在他脖子上,顺势滑下去,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
我靠在他的左肩上休息。他不敢动了,左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只用右手操作鼠标和键盘。
我们俩面对面近距离地注视。他脱下了眼镜,但我是块木头,接受不到他的暗示。我像小鸟一样啄了一下他的脸颊,就害羞地背过身去了。
他说“啊这……”又戴上眼镜。
最后起床铃声响了,我说我得回去了,同学们该来教室了。
我站在桌子旁收拾笔袋和作业。
他突然站起来。
我还以为他良心现要送我走出去。
结果他站在我旁边,用手扶起我的下巴,低下头亲了下去。
像是礼貌的问候,绅士而节制。
又像不羁的浪子,火热而冲动。
他看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也是。他坐回位置上,继续修改他的元祖亭纸模稿。他说“拜拜。”
……
那段时间,他经常去启天楼四楼的通用技术课教室调试他的样品。
有时候我去找他,他就带着我踹开有激光打印机那个教室的门,一步一步地教我如何把卡纸摆到机器里,如何导入设计,如何调整参数,最后按下按钮。
两个人就站在巨大的激光打印机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机械臂一顿一顿地快移动,射出红色的激光,在纸板上慢慢勾勒出一块块零件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他把盖子合上,才告诉我这玩意儿不应该直视,应该透过盖子看。
我气得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不理我的嗔怒,转身走到门边。
我不明就里,跟着他过去。
他用手指着门边,用气声说“你站到那儿去。”我乖乖照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啪”一下把教室的灯关了“把衣服脱了。”
我心里炸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呆在了原地。
他见我没有反应,假装生气地把脸凑到我面前,我顿时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声——他是很紧张。
暗淡的环境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我确信不会有第三者——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寝室或食堂,而启天楼四楼很少有人来——暗自松了口气,却也兴奋了起来,我能感觉自己的脸有多红。
“孙若熙。”
他小声在我的耳边吐出我的名字,我耳朵痒痒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