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说说话。”陈伯扬声音带笑,“怕你要比赛了会紧张。”
“我还好。”汤岁垂眸望着自己的鞋尖,对于那支曲目的舞蹈动作早已练得熟练,临近赛事前几天倒是焦虑了一阵,眼看明天就要上台,此刻反倒静下心了。
“阿岁。”陈伯扬忽然喊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擦过耳膜。
“怎麽了?”
“擡头。”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执行命令,汤岁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麽意思时,已经茫然地擡起眼。
夜风正掀起绿植的波浪,沙沙响动,陈伯扬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穿简单的浅色短袖,黑发被风吹得略微凌乱,发顶渡着一圈柔黄的路灯光晕,唇角透出若有似无的笑。
汤岁蹲在原地发怔,手机还放在耳边忘记拿下来,陈伯扬走近後俯身揉了揉他的脑袋,问:“傻了,明天还能比赛吗?”
“你怎麽在这里。”汤岁仰着脸看陈伯扬,从家到酒店开车要一个小时。
“反正明天也要来,还不如提前。”陈伯扬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他,“喝了。”
汤岁这才注意到对方还带了饮品,赶紧摇摇头:“我们老师说比赛前不可以乱吃东西,怕吃坏身体。”
“杏仁奶,助眠,还很热。”陈伯扬插好吸管递来。
汤岁接过慢吞吞喝了半杯,又擡眼去看他:“你晚上住哪里。”
陈伯扬不答,反而说:“你都有其他室友了。”
思虑片刻,汤岁听出他话里什麽意思,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去看那片葱郁绿植,解释道:“老师安排的,大家都是这样。”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要向陈伯扬辩解这些,可对方似乎对这句话并不满意,继续油盐不进:“原来不方便在房间接电话,是怕你室友听见。”
“。。。。。。”
汤岁快速把杏仁奶喝完,吸管抵在底部滋滋响了几声,才道:“他在和女朋友聊天,我不好打扰。”
“原来是这样。”陈伯扬这次点点头,表示理解。
汤岁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没再说什麽,两人像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待了会儿,汤岁实在无法承受陈伯扬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脸上了,便起身提议各自回去休息。
陈伯扬的房间号码是3702,汤岁3911。
吻从电梯上行开始,在金属箱体嗡鸣中混着水渍声,一直停在七层,汤岁被亲得眼尾发红,推着他的肩膀低声说:“你到了。”
陈伯扬恍若未闻,将人搂进怀里继续唇舌交缠,电梯门再次合上。
几秒钟後"叮"一声,抵达九层。汤岁怕他又耍赖,赶紧兔子一样从对方怀里钻出去,朝陈伯扬道别:“早点睡觉,我回去了。”
“明天见。”陈伯扬笑着说。
回到房间里,王强已经和女友结束通话,空调在合适的温度运作着。
汤岁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猛跳,胸腔宛若钻进两只小人,肆无忌惮砰砰打起鼓。窗外夜色深深,他将脸埋进被子里,唇瓣似乎还燃着滚烫的温度。
他像个尚存良知的小偷,在罪恶与欢愉间反复辗转。
既觉得自己犯了错,又不免为尝到甜头而开心。这种感觉左右拉扯思绪,让人陷入矛盾。
陈伯扬发来一条新短信:晚安,明天见。
汤岁又把脸埋进被子里,过了会儿才回复:晚安。
汤岁排在下午比赛,早晨起来被陈伯扬领去吃了早餐,然後和其他学生汇合,听老师反复强调注意事项和规则。
午饭时间,汪浩安和简乐正好到了,四人去吃日料。简乐大病初愈,喉结处还贴着一块四方膏药,声音略哑,人却很精神,眼睛亮晶晶地为汤岁加油。
一旁的汪浩安很是谨慎,给他往碗里添清淡温和的菜,还嘟嘟囔囔十分唠叨。
简乐边吃边说:“阿岁,我专门请了摄影师,到时候在台下只抓拍你一个人呢。”
“谢谢。”汤岁感到意外,也觉得破费,“不用这麽隆重的。”
“我本来想自己拍,可技术不太行,而且只盯着镜头就没办法全神贯注看你比赛了。”简乐说完,把碗中不爱吃的肉丢进汪浩安盘子里。
後者像得到什麽宝物,不可置信地激动道:“你给我夹菜了,你竟然,给我夹菜了!。。。。。。陈伯扬看到没,看到没啊,这就是我的爱情!这就是我守身如玉十八年换来的爱情!!”
被点到名的人轻轻呼出口气,点头:“挺好的。”
说完,膝盖有意无意碰了碰汤岁的腿。而汤岁只顾着对付眼前裹满酱汁的鳗鱼,还以为空间太小挤到对方了,便不动声色往外侧挪了半寸。
陈伯扬见状没说话,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阿岁:(。)
陈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