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一只被弃如敝履的丧家犬了,“真可怜呢,死到临头了也长不出脑子”,她讥讽又冷漠的想。
不对,小狗是很可爱的,不能用小狗骂人,姜墨云在心里默默的纠正自己。她是真的很喜欢小狗,可惜因为狗毛过敏,大概这辈子都无缘拥有自己的小狗了。
“原来我才是最可怜的。”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生出几分悲凉。
果不其然,父亲面对他的指责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都未变分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淡漠的环顾一周,观察衆人脸上各异的神色,最後轻轻唤了一声姐姐的名字,“卿尘。”
而姐姐也只是笑了笑,擡手招来了两个保镖,就把那个喋喋不休的人拉了下去。这个过程中,那人还在不断挣扎,嘴里骂的很脏,聒噪难听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
“吵死了。”她很烦躁的想。
“家宴上不宜污言秽语。”
几乎同一时间,姜墨云听见姐姐话语和她心里的抱怨一同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枪响。
一时之间,宴会厅安静的只剩穿堂而过的鹤唳风声,零星的鲜血溅在沉寂的空气里,漫开了浅淡的血腥味。衆人都惊诧的看向那个被拖走的人,他途径的路上留下了零零散散的血迹,身上弹孔的位置就在心脏旁约两寸,险些就要一击毙命。
不过在这个位置,也已经是命不久矣了,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
“带下去好好救治,可别让人死了。”姜卿尘放下枪吩咐,语气平静的像在讨论今日的菜式。
“呜呼~”,她姐好帅,姜墨云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卿尘,这毕竟是你三舅,纵然他稍微有些失礼,还是手下留情些好。”开口的人是四舅爷,很温和的口吻。他们那一辈七八个兄弟姐妹,现在好像也就下剩他一个了。又因为他总是阴测测的,看上去好像很和蔼的样子,但开口准没好事,所以姜墨云给他起了个外号——“常青藤”。
果不其然,这老“常青藤”一开口,一下子就让姐姐变成了衆矢之的。不过他这话倒是让姜墨云想起了刚才那人的身份,不就是那个说姐姐不适合拿枪的嘛。真是的,可惜没打死,赏他一颗子弹,也是便宜他了。
面对这一帮人七嘴八舌的指责,姜卿尘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让人拿上来了几份资料——是三舅把机密倒卖给对家的证据。
桌上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按规矩,背叛者,当先受尽家法,再执行枪决。”姜卿尘不紧不慢的说完。
姜墨云原本在细细打量着衆人的脸色,听到这话才忽然反应过来先前原来不是故意手下留情。
“如何罚人大人们自有定夺,我竟不知道,如今不过区区一个小辈也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越俎代包了。”四舅爷被拂了面子,不免有些愠怒。
姜卿尘不紧不慢的等他说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第一任家主有言,每一代小辈满十五岁前都有一次直接掌管刑堂的机会。”
她在外貌上和姜墨云最不相像的地方就是眼睛,姜墨云是上挑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显得凌厉;而她则是温柔的桃花眼,一双眸子烟波浩渺,温温婉婉的看着软弱,在这群狼环伺的吃人场最是容易受到轻视。可她只是站在那里,话里带着冷意,面对满堂恶意泰然处之,“上一辈的条件是从对家手中抢过一条産链,而如今是城西那块地。”
她很随意的将那份写有她名字的地契摆在桌上,稍微停顿了一下,继而打量着衆人不虞的脸色,终是忍不住笑起来,刹那间宛若遍地桃花开。姜卿尘在凝滞的空气里笑得恣意,“而掌管刑堂者,生杀予夺,仅凭家法,不容置噱。”
第一任家主就是姜墨云外公的岳父。
而他外公呢,是个娶了富家女的凤凰男,为了让当年的那场夺权显得“被逼无奈”,下令恪守第一任家主定下的衆多规矩。这掌管刑堂就是其中一条,并且还假惺惺的放宽限制,不论男女,皆可争夺。不过每一代的条件都极为苛刻,在真正被人实现前大抵永远不会有人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用来作秀的玩笑话。
不过听说之前就已经被实现过一回了,但碍于面子不可毁约,所以只好把这一次的条件定得更加苛刻。
上一次是谁来着?
哦,对了,是她母亲。
于是姜墨云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