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克里斯还活着时,你待过最久的组织基地在哪?”
薄斯聿的问题让柳婳手指一颤。
她正在摸索着随身武器——尽管现在看不见,但触摸这些冰冷的金属能让她感到安心。
“卡尼尔的暗羽基地。”
她声音干涩,“我在那儿待了十四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终年弥漫着火药味的战争国度,基地墙壁上永远擦不干净的血迹,还有克里斯随时随地带着威胁和癫狂的声音她在那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十四年,从五岁到十九岁。
薄斯聿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克里斯要逃亡前他回基地要带走的不是你?”
柳婳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盯向薄斯聿的方向。
一瞬间,所有线索串联成线,克里斯临终前扭曲的笑容,他反复念叨的独一无二,以及那个她从未被允许进入的地牢禁区
“是我的本体。”
她掀开毯子站起身,“他要去带走我的本体!”
三小时后,私人飞机冲破云层,降落在卡尼尔国际机场——如果那几栋摇摇欲坠的建筑还能被称为机场的话。
跑道两侧停着生锈的坦克残骸,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
“操”
黎尧扒着舷窗往外看,“这鬼地方比五年前还糟。”
柳婳系紧蒙眼布,这是她失明时的习惯,能避免他人过度关注她的无神双眼。
机舱门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卡尼尔,这个被内战撕裂了二十年的国度,连空气都带着血腥气。
五辆装甲车护送他们穿过满目疮痍的城区。
薄斯聿全程紧握柳婳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汗。
他在紧张,为了她。
“前面就是旧基地。”
开车的当地向导用蹩脚的英语说,“现在被秃鹫帮占了,要进去得交买路钱。”
薄斯聿冷笑一声,掏出一叠美钞:“告诉他们,要么拿钱让路,要么吃子弹。”
向导咽了口唾沫,接过钱下车交涉。
柳婳听着远处模糊的争吵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门。
这节奏是摩斯密码,薄斯聿立刻认出来——【danger】。
果然,下一秒枪声大作。
薄斯聿一把将柳婳按在身下,子弹击穿挡风玻璃的声音尖锐刺耳。
“操他妈的卡尼尔!”
黎尧边骂边掏枪还击,“这帮杂种收了钱还想黑吃黑!”
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当最后一个武装分子倒地哀嚎时,柳婳已经推开车门,准确无误地朝基地大门走去。
她不需要视力,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刻在她骨髓里。
“婳婳!”
薄斯聿追上来扶住她,“小心地雷!”
“左边第三块砖下有一个。”
柳婳平静地说,“右边铁丝网缺口处两个。”
她挣开薄斯聿的手,“我在这被训练了十四年,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
基地比记忆中更破败。
主楼墙壁上布满弹孔,曾经严密的岗哨如今只剩下锈蚀的框架。
柳婳的脚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石板——那是她很小时偷偷做的标记,为了记住每次受罚后爬回宿舍的路线。
“地牢在哪?”薄斯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