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耳边响,不是我敲的。声音从耳环里传出来,低沉又清楚,拉着我的身体往里走。我靠在柱子上,手贴着耳朵,冷汗从脸上流下来。
鲁班七世看着我,眼神很紧:“这钟……是你弄出来的?”
我没说话。闭上眼睛,把最后一点灵力送进耳环里的洞天钟。里面变了。凝血树的根缠着几具傀儡的残骸,那些红的核心正被吸干,黑气顺着树根往上爬,很快变成金色的小点,散进钟壁。
钟面上出现四个字:空间折叠·初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使用方法。我只看了一眼,脑子就嗡了一下。这个太难了,现在的灵力根本不够用。
可它自己出现了。
说明刚才那一战,钟吸收了傀儡的能量,达到了某个程度。它在变强。
我睁开眼,呼吸稳了一些。这时,暗道尽头有了动静。
一个老人走了出来。白头,白胡子,穿着旧长袍,胸前挂着一块缺角的青铜牌。他走路没声音,但我感觉到空气变了。
他抬头看了看空中还没消失的裂缝,又看向我的耳环,嘴唇动了动:“这铭文……和上古丹修有关。”
我心里一沉。
静默之约立刻有了反应。洞天钟猛地一震,像要炸开。我赶紧压住念头,不让钟反击。但他每说一个字,都在碰禁忌。再往下说,钟会封禁三天,还会伤到我。
我悄悄摸到药囊,指尖夹住一颗迷神丹。只要他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他闭嘴。
但他没再说。
话刚落,他整个人突然僵住。皮肤裂开细纹,像干掉的泥土。下一秒,身体从脚开始碎开,化成一团血雾,飘起来,随风散了。
鲁班七世跳起来后退,撞到石柱:“这是什么邪术!”
我没动。盯着那团血雾。
它散得不对。不是自然飘开,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走的。中间还留了一小片,在半空轻轻晃。
我慢慢站起来,从药囊拿出一根银针,绑上清瘴丝线。阿箬给的这东西能防毒,但只能撑三秒。
我把银针甩出去,刚碰到血雾边缘,针头变黑,丝线冒烟,啪地断成两截。
毒性比我想象的还重。
不能再试第二次。我收回手,左手按住耳环,让洞天钟出一点点吸力。这次不猛拉,只是轻轻带一下。
血雾最薄的一角被拉了下来,落在地上,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团。
等雾气散尽,露出一张焦黄的纸片。
我走过去,蹲下捡起。
纸很脆,边卷着,上面有墨迹,但看不清。只能认出两个字——“九转”。
材料和南疆祭坛上的符纸一样。这种纸烧不烂,泡水不坏,只有用活人血才能写上去。
我翻过来看背面。什么都没有。正要收起来,手指突然疼了一下。
一滴血从指尖渗出,正好落在“九转”上。
纸面轻轻抖了一下。
不是错觉。那两个字吸了我的血,颜色变深了,笔画也清楚了些。后面还有几个字,我看不清,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玄”字。
我立刻松手。纸片掉在地上,再没动静。
鲁班七世走过来:“你流血了?”
“没事。”我把纸片放进内袋,贴身放好。
他知道我不乱来。刚才的事太怪,老人突然出现,一句话没说完就化成血雾,还留下带毒的纸。怎么看都有问题。
但他没问。只是看了眼四周:“这里不能待太久。”
我说:“再等三分钟。”
他皱眉:“为什么?”
“钟还没稳。”
我确实需要时间。刚才强行把灵识送进钟里,现在五脏都像被压过。耳朵还在流血,耳环烫,钟上的文字一直闪,法诀在脑子里转,太阳穴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