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到榻尾,掏出丹药,“这丹得配针灸,引药入脉,才可能根除。”
他抬眼,“你炼的?”
“不是。”
“药性太纯。”他皱眉,“凡火炼不出这种丹纹。哪儿来的?”
我不答。
他盯着我,半晌,收了两根针,只留一根在命门穴,“试试。”
他拔针,我立刻把丹药塞进管家嘴里。丹遇唾液就化,一股清流顺喉而下。
三息后,管家身子一抽。
黑血从七窍往外冒,鼻孔流出的不是血,是粘稠黑浆。阿箬兄长手指一弹,最后一根银针落下,扎进膻中穴。黑浆流得更快,顺着针眼涌出来。
我盯着那黑浆,忽然看见一点红粉似的颗粒。
——是辣目散的残渣。
这毒被动过手脚。蚀骨粉本不该和辣目散共存,除非是故意混的,为了遮别的东西。
阿箬兄长忽然开口:“这丹……清的是复合毒。”
我点头。
“你早知道他中了什么。”
“猜的。”我说,“灰衣人用蚀骨粉栽赃,可手法太熟。这种毒见光就化,他能在老仆开瓶时精准弹进去,说明常使。”
他冷哼,“所以你反手用辣目散逼他露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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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想到,”我盯着那黑浆,“这毒里还藏着别的。辣目散是信号,蚀骨粉是幌子,真正要命的,是第三种毒——‘噬灵散’,藏在丹药里。”
阿箬兄长眼神一紧。
“噬灵散无色无味,作慢,专蚀神魂。人死了,查不出来源。”我指那红点,“辣目散遇毒会变黑,可被蚀骨粉压住了。直到我用解毒丹激出体内毒素,三毒相冲,才显了形。”
他沉默,收针,抬手抹掉管家脸上的黑血,“你救了他。”
“他得醒。”我说,“我要他知道,是谁让他来栽赃我。”
阿箬兄长抬眼,“你想查?”
“不是我想。”我从袖里掏出一枚空药瓶,瓶底划了个叉,“是这丹,得追根。”
他没再问。
我把一撮掺了微弱灵识的药渣塞进管家枕下。灵识不显,只记声音。
夜深了,我坐在巷口守着。三更天,管家在榻上翻了个身,嘴里开始嘟囔。
“……管事说……只要咬死散修……就放我妻儿……去南岭……”
我闭眼,灵识回溯。
声音断断续续,但够了。
黑市管事下的令。背后有人递了蚀骨粉和噬灵散,穿灰袍,袖口有刺青——和那灰衣人一样。
血手丹王的人,已经渗进城主府了。
我睁眼,手里捏着药渣。
远处,城主府角楼的灯笼晃了晃,灭了。
一只乌鸦从屋檐飞起,翅膀扫过瓦片,落下一根黑羽,飘在管家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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