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尽头,水声渐响。
俞青锋背着昏迷的白无瑕,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沈墨心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赤霄剑在鞘中不安地震颤。自从离开剑冢,剑身的嗡鸣就没停过。
前面有光。沈墨心突然停下。
微弱的蓝光从洞窟深处透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三人走出洞口,眼前景象令人屏息——一个巨大的地下寒潭,水面凝结着薄冰,四周石壁上嵌满晶莹的冰晶,折射出梦幻般的蓝光。而潭中央,七根冰柱呈北斗状排列,每根冰柱中都封着一个人影!
七剑奴俞青锋轻声道。
白无瑕在这时醒来,玉化的右臂触到寒潭冷气,竟出的龟裂声。好冷他牙齿打颤,但疼痛减轻了
沈墨心突然抓住俞青锋的手腕:哥,看那里!
最靠近岸边的冰柱中,封着一位女子。即使隔着厚厚的冰层,也能看出她与沈墨心眉目间的相似。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捧着一柄细如柳叶的短剑。
难道俞青锋想起剑冢侏儒的话,她是
我娘?沈墨心声音颤,赤霄剑地出鞘半寸,剑尖直指冰柱。
白无瑕挣扎着站起:小心寒潭有古怪
话音未落,潭水突然翻涌!七根冰柱同时裂开缝隙,寒气如实质般喷涌而出,瞬间在潭面凝成一层白霜。俞青锋的青霜剑自动出鞘,剑尖指向北斗天枢位的冰柱——那里封着个魁梧大汉,背负一柄门板宽的巨剑。
谁扰剑奴长眠?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冰柱轰然炸裂!漫天冰晶中,七道人影飘然落地。除了那位女子,其余六人都是男性,年纪从二十到六十不等,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柄形制各异的剑。
擅闯者死。魁梧大汉巨剑一指,剑气将潭水劈开一道沟壑!
俞青锋急忙举起金箔:剑冢守墓人让我们来的!
七人目光同时聚焦到金箔上。那位酷似沈墨心的女子轻一声,柳叶剑划出一道弧光,金箔便从俞青锋手中飞到她面前。
俞大哥的字迹女子抚摸金箔,眼中泛起泪光,二十年了
白无瑕突然跪倒在地,玉化的右臂重重砸在冰面上。他的左眼也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红纹。救我他痛苦地蜷缩,它在吞噬我
七剑奴中年纪最大的白须老者快步上前,枯瘦的手指搭上白无瑕脉搏:玉龙血脉觉醒到第三阶了。他抬头看向女子,月奴,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月奴——沈墨心母亲的名字如惊雷炸响!沈墨心踉跄上前,赤霄剑掉在地上:娘?
女子身形一颤,缓缓转身。当她看清沈墨心的脸时,柳叶剑地落地:心儿?泪水夺眶而出,你还活着
母女相认的感人场面被白无瑕的惨叫打断。他整个人已经半玉化,皮肤下的红纹如活物般蠕动。魁梧大汉皱眉:没时间了,要么现在帮他,要么杀了他。
月奴抹去眼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俞大哥留下的《镇龙诀》说,唯有七剑贯体,才能暂时压制玉龙血脉。她看向其他剑奴,诸位师兄,可愿再战一次?
六人齐声长笑:二十年等候,就为今日!
最年轻的剑奴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口,递给白无瑕:小子,喝了它。能减轻痛苦。
白无瑕颤抖着接过,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如烈火焚身!他仰天长啸,啸声中竟带着几分龙吟之威。寒潭水面应声沸腾,倒流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水幕——
水幕中映出二十年前的玉龙山庄:一个与白无瑕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是龙君)手持金针,刺入床上妇人的眉心。妇人惨叫中,年幼的白无瑕从柜子里冲出,被男子一把抓住:无瑕我儿,看好了,这是成为玉龙的关键一步
画面变换,显示俞啸天夜闯山庄救走白无瑕的场景。他将孩子交给一个黑衣人:鹤年兄,请把他当亲生儿子抚养
水幕轰然坠落。白无瑕呆立原地,玉化竟暂时停止:所以龙君真是我父亲而他当着我面杀了我娘
月奴按住他肩膀:玉无瑕走火入魔,早已不是你父亲。他现在只是个占据你父亲身体的怪物。
七剑贯体白无瑕喃喃道,我会死吗?
会痛不欲生。魁梧大汉直言不讳,但这是唯一阻止你完全玉化的方法。
沈墨心捡起赤霄剑: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