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之间,拉出长长的影子。
“秦先生,款到账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她递过一张名片,指尖微凉。
秦渊接过,随手塞进裤兜:“谢了。”
没有多余的话,转身要“逃”。
正事办完后,他明显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秦渊!”
陈墨的声音突然叫住他,带着一丝压抑许久的颤抖,在喧闹的街头显得格外清晰。
果然——
秦渊心头一沉,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侧过头,眼里带着询问。
陈墨看着对方毫不留恋的身影,那些积压在心底数年的困惑、不甘、委屈瞬间冲垮了所有职业的堤坝,汹涌而出。她向前急走一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出急促而尖锐的声响:“这么多年不见,你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吗?”
“说什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我放不下,你回来我身边吧’?陈墨,这种电视剧里的台词,有意思吗?”
“有意思!”陈墨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拔高了一瞬,随即又强行压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倔强,“如果如果我说‘好’呢?”
“别开玩笑了!你看看我现在,要钱没钱,要车没车,工作?呵,一个中学体育老师,能有什么前途?唯一的房产,就是刚才抵押给你行的那套老破小!你喜欢我什么?喜欢跟我一起回到过去,挤在那个连阳光都吝啬的小房子里,为几毛钱的水电费精打细算,一起吃糠咽菜吗?”秦渊声音带着刻意的生冷。
“你总是这样!”陈墨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哭腔,眼底的水光再也忍不住,汇聚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秦渊!你总是这样!从来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陈墨,你愿意吃苦,但我不愿意。”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抛出了那个准备好的、带着一半真实一半谎言的沉重砝码,“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抵押这套房子吗?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创业,更不是为了东山再起。我欠了一屁股债,很大一笔,一百多万。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拿什么养你?拿什么给你未来?”
“为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可以吗?”
临了,感觉有些绝情的秦渊,回头补充了一句:“很感谢你的帮助,如果如果以后需要帮助,可以直接联系我,任何时间都可以。”
刘晓琴的债务,是他住进o扥那一刻,便决定共同面对的。
这“一百多万”的数字是真实的压力来源,但他刻意模糊了债务性质(并非他个人挥霍或经营不善导致),也刻意夸大渲染了自身“养不起”的窘迫,将“不愿拖累”包装成了“没有能力”,目的是彻底斩断陈墨的念想。
陈墨,是秦渊说什么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原身的白月光。
或许是受记忆影响,秦渊每一次面对她都会产生一股的愧疚感。
更何况,秦渊知道自己什么秉性。
陈墨扑过来,受伤的只会是她。
秦渊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心头的烦闷。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屏幕亮起,是陈墨来的微信。
没有称呼,没有表情,只有一行冰冷的、公事公办的文字:
陈墨:评估报告已出,额度万确认。明天上午十点放款,请注意查收。
屏幕的光映着他骤然放松的嘴角,巨大的欣喜瞬间冲刷了心头那点本就不多的、因谎言而产生的愧疚感。
事情,终于按照他需要的轨迹展了。
他迅回复:
秦渊:收到,谢谢。
而手机另一端,陈墨坐在空荡荡的室里,屏幕的光同样映着她有些失神的脸庞。
她看着秦渊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回复,指尖悬在屏幕上良久,最终还是默默地锁了屏。
一滴泪,终于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桌面上。
她知道,秦渊刚才的话,未必全是真话,但那决绝的态度,却比任何谎言都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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