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深夜墙檐外愈发安静,几乎听不到一点夏日虫鸣,灯盏微晃,似乎只有古宅这一处是活的。
沈淮序垂着眼见时逾慢吞吞喝完一杯茶,才状似无意开口,“你脖子上戴的是玉”
“这个?”时逾顺着他视线捏了一下玉的边缘,“是我室友送的”
镜片反着淡淡冷光,“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时逾双手将玉取下来递给他,沈淮序似乎真的只是一时好奇,拿过来看了一会就准备还给他,暖玉交织在苍白的手指尖上交相辉映,长指微顿,
“……这里好像有一点瑕疵”
“什麽?”时逾探着身子低头往前一凑,黑发安静蜷缩在白皙柔软的後脖颈。
“在这里”话音刚落,时逾就感觉有一双微凉的手带着他脸一偏,激灵下耳朵发麻一样升起了热意,同时他看见了玉的左上角似乎裂开了蛛丝一样的黑纹,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疼惜道,
“真的,肯定是我在哪里磕坏了”
时逾没了声音,沈淮序的手似乎在收回时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耳垂,酥酥麻麻。
“坏了的玉最好不要再戴”沈淮序把玉放在桌上,“你喜欢的话,我楼上还有很多,要不要去看看”
“……没事的”时逾拿起玉佩就要往头上套,“是我室友送的,一片心意不要浪费”
他止了动作看向沈淮序压在他拿着玉佩的手上,白皙的脸上微有疑惑。
沈淮序皮笑肉不笑,“我对玉也颇有研究,不如我帮你修好了再戴吧”
“真的吗!”时逾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淮序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沈淮序的笑多了几分真诚,“不麻烦”
“那……谢谢你呀!”
两人详谈甚欢,临到晚上12的时候,时逾被先前设置好的手机闹钟惊醒,
沈淮序看了他慌张的小脸一眼,“很晚了一会就在这里休息吧”
“不……我……我一会还要出去逛逛”
“太晚了,我陪你”
“不用……我就是走一走,马上就回来,你……”时逾看了玉一眼,紧张道,“要不你先帮我修玉好不好?”
沈淮序看了他半响,直看的时逾心里发虚对方才点头说好。
*
沿着古宅往前,再往左拐就是墓园。晃晃悠悠的手电筒打亮野草杂生的路面,时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他比上次的心态好太多,虽然现在还是有些害怕。
视野里出现白色的大片,慕园到了。
沈衍的碑面安静矗立在原地,时逾走进後低头看了一眼,石方槽里还有上次烧完後的灰烬。
时逾背着书包鞠躬,想了想,又跪下来磕了一个正正方方的头,擡头自我介绍一样对着碑面说话,
“沈先生你好,我是上次来的那个,我丶我又来给你扫墓了”
“……我叫时逾……”
四周安静的厉害,说着说着时逾感觉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回音一样,黑夜里凄惨惨的,他自己给自己吓到了,想到什麽说什麽,
默了才想起展示自己带的崭新的毛巾和一瓶矿泉水,“我还没有用过,才买不久的,水也没开封过,一会就用它给你擦丶擦身体……吧”
墓碑周围的野草被风吹得轻晃似乎是幕主人在对他回应。
时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吓,不敢再看,他像上次一样点蜡烛丶烧纸钱……然後才起身走近勤勤恳恳的擦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