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缇熟稔地摸黑走过去,按亮了钓鱼灯。
一回头,却蓦地发现沙发上横着一道人影。
毯子从头盖到脚,掩得严严实实。
她观察了几秒,竟看不出毯子底下有任何呼吸的起伏。
联想到最近看到的熬夜猝死新闻,她赶忙放下鲜花和面包,走近隔着毯子轻轻戳了一下,“……贺知洲?”
一秒,两秒。
没有任何动静。
乐缇知道贺知洲有睡眠障碍,平时有点动静就容易醒,此时的不对劲让她心头一紧,立即上前掀开毯子一角。
钓鱼灯昏黄的光线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露了出来,她伸手正要探他鼻息,却对上一双倏然睁开的眼睛。
乐缇和他对视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猛地攥住,吓得差点原地弹射起飞。
脚下不慎一滑,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摔进他怀里。
一声低沉的闷哼。
“死尸”下意识地接住了她,顿了片刻,才带着几分不耐哑声开口:“……乐缇,你是不是想压死我?”
男生身上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乐缇猛地回过神,语无伦次地控诉对方:“你怎么装死吓人!”
男生仍没松手,垂眼看着她,淡淡提醒:“一声不吭进来,掀我毯子、趴我身上,该吓到的人应该是我吧?”
“我…我是担心你!”乐缇试图挣脱未果,急着辩解,“谁让你一动不动,叫也不应?吓死我了!我差点就要打120了!”
男生唇角一抬,“吓到你了?”
“对啊。”
“是吗?”他嗓音倦懒低沉,“可我怎么听你语气,倒像是挺兴奋的?”
“……”乐缇被他这句颠倒黑白的话噎得说不出声,后知后觉察觉到此刻姿态的亲昵,迅速挣脱起身。
战争一触即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无论乐缇怎么试图讲道理,最终都会被贺知洲不着边际的话带偏,气得她只能干瞪眼。
短暂休战一分钟后,乐缇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桌上的依云喝了几口,瞥见贺知洲缓缓坐起身。
“噗——咳咳咳……”
她险些呛到,慌忙别开脸。
贺知洲上身未着寸缕,只穿了条深灰色水洗牛仔裤。少年的身躯透着蓬勃的力量感,薄肌匀称,线条流畅分明。冷白色的肌肤在昏暗中依然白得晃眼。
他的帅是那种扑面而来的直观,此刻带着刚睡醒,略微蹙眉带着一丝燥意,却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捞起一件白t利落套上,乌黑头发睡得凌乱,又慢条斯理地系好皮带。
乐缇不明白他怎能如此坦然在她面前换衣服的,看了几秒后迅速偏过头,表情稍微有些不自在。
贺知洲看到她的反应,轻笑一声,用那副平静又欠揍的语调说:“你连我裸。体都见过,现在脸红什么?”
乐缇一噎,脸颊肉眼可见地迅速涨红,虚张声势地反驳:“那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嗯,”贺知洲从善如流地点头,“那也是看了,还很多次。”
“什、什么很多次?”乐缇磕磕绊绊地回嘴:“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难听当然是我故意的,”贺知洲莫名瞥她一眼,“不难听我说它做什么?”
“……”乐缇气得想掐人中,再次浮现要把这人毒哑的念头。
好好一个帅哥,偏偏长了张气死人的嘴。
不多时,贺知洲的视线被桌上的那束鲜花吸引,略带诧异地端详片刻,唇边悠悠有了笑意:“给我的?”
乐缇还以为他在说面包,脸上的热度还没退,眼睫一抬,没什么好气地应道:“不然呢?”
“乐缇,”他略一挑眉,声音里透着几分说不清的愉悦,“没看出来,一个暑假过去,你都学会另辟蹊径了。”
“?”乐缇一脸茫然。
下一秒,他似笑非笑地说:“改送鲜花吸引我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