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选择抚养权的时候,连聿初跟了母亲,因为他心疼她,想陪着她,照顾她,让她不那么孤单。
可现在呢?只要他有一点不顺着她的意思,她就会搬出这套说辞。
说自己为了他付出了多少,说爸爸多么不负责任,说他如果不听话就是忘恩负义。
母亲辞掉工作,美其名日专心照顾他,可他的学业何曾需要她如此“费心”?
父亲每个月支付的巨额抚养费,足以让他们生活优渥。
可母亲总是一边故作清高地表示“我们不需要他的臭钱”,一边又暗示他在父亲面前“懂事”、“卖乖”,让父亲记挂他这个儿子,最好不要再婚生子,将来所有的家产都是他的。
连聿初觉得母亲既可悲,又可恨。
她像一个陷入自我编织的悲剧剧本里的演员,固执地认为全世界都亏欠她,包括他和父亲。
他和父亲,从未做过任何真正伤害她的事,甚至处处忍让,试图补偿,可她总能凭空捏造出许多“罪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
连聿初曾尝试过沟通,但结果总是无效。
母亲要的不是沟通,不是理解,她只是要赢,要绝对的服从,要证明她才是受害者,才是对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堵塞感。
持续的争执和无效沟通,只会耗尽彼此最后一点温情。
连聿初深知这一点。
他用力甩开母亲的手,语气疲惫:“妈,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是回来拿个笔记。我还要回学校上课。”
“你就这么走了?我的话你一句都不想听?”
“你想听什么?我说我没见过爸,你不信。我说我只是去朋友家,你也不信。”连聿初背起书包。
“那我说什么有区别吗?”
“你……!”她被噎住了,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好……好啊……!现在连你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么对我?!”
连聿初知道,接下来她会开始数落父亲的种种“罪状”,会说自己当初放弃了多好的工作,会说她娘家人怎么劝她不要嫁,会说她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多少……
然后话锋一转,说他必须拿到省状元,必须让父亲那边的人看看她教育出来的儿子有多优秀。
他太熟悉这个套路了。
“我先走了。”连聿初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连聿初!你给我回来!”她追到门口。
连聿初没回头,脚步很快。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是母亲摔门的声音。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哭,甚至表情都很平静。
可心里那股烦躁感像杂草一样疯长,快要把他淹没了。
他理解母亲。
她是个被情绪折磨得憔悴的女人,在婚姻里受了伤,把所有的期待和依赖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可不管是他还是父亲,从来没有让她真正操心过什么。父亲每个月按时给钱,他的成绩永远是第一,他们都在尽力让她过得好一点。
电梯到了一楼,连聿初走出楼道,在路边拦了辆车。
坐在车里,脑子里却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他突然很想再见到南雪。
想听她用那种平淡的语气和自己聊天,想待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解释。
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