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你发现了?”
白浔:“小鱼告诉我的。”
白桐心知是叶然的助理:“你们不要打哑迷,跟我说说叶然工作期间的事。”
方可口若悬河时,白桐才知道她的女儿有多优秀,以及为了维持这份优秀,叶然付出了多少心血。
白浔发现,白桐对叶然的了解,并不比她多。一入职ME,和叶然互加微信,她就翻遍了她的朋友圈,基本能拼凑出她这些年的成长轨迹,而白桐一无所知。
母女俩互相屏蔽,按照五一的情况,不难推断,平时也不怎麽交流。白浔想,或许,白桐和叶然,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麽和美,叶然的青春,也同她一样,骄傲于外,伤痛于内。
可是,叶然优秀到无人匹敌,白桐对她有什麽可挑剔?白浔想不通。
饱餐一顿,方可主动刷碗,坚决不让两位女士进厨房,白浔转到叶然的卧室。
她一眼看到床头的布娃娃,拿起来,亲一亲它的额头。祈愿团团圆圆,实则分崩离析。她鼻子一酸。
白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眼药水,白浔看到里面有个笔记本,拿出来。
本子有密码锁,白桐说:“我试了几次,打不开,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写了什麽。”
“多半是日记。”白浔说,“阿姨,偷看别人的日记,可不好。”
白桐撇一撇嘴:“给我看我都不看。”
白桐去客厅看电视,白浔输入四位数字,翻开第一页。
字迹依然娟秀:我会想念她,会一直想念她。我们是彼此生命的守卫者。失去她,我的世界将充满孤独。
日期是七年前,她出国的第三天。
两人分别的岁月,曾经那个自信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叶然,学会了对着流星许愿,还幻想故人在异国他乡混得风生水起……
内容不多,白浔很快翻到底,最後一段写在去年十月初:我能迅速找出金星丶木星丶天狼星,可她还没有回来!
“你应该相信她。”脑海中响起声音,“她是爱你的,情真意切地爱你。0520,也许不是为了铭记仇恨!”
叶然情愿替她承受命运加诸给她的苦难,白浔不由得眼眶湿润。
“乔峤总羡慕我运气好,如有神助。”她哽咽着,“还真被她说准了,我确实有神助。”
本子有个皮套,白浔从侧封处取出一张旧信纸,暗恨自己放狠话时口不择言。
犹豫两秒,她偷走信纸。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上次叶然落下的小雀斑的签名照,此刻,她把照片夹进侧封,再把日记本放归原位。
*
栗粒下午收工早,今晚没有夜戏,两人吃完饭,散步消消食,回酒店。
叶然抱着平板画漫画。
山羊历经艰辛摘到鲜花,却没有以此换取小猪的友谊,而是把花送给了晚它一步的竞争对手。
“你追我赶了这一路,你辛苦了!”山羊说。它的对手木讷地呆在原地。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栗粒说,“胜利者应该对宿敌大肆嘲讽才爽快。”
叶然:“它俩一路走来,竞争的同时,也守望相助,这份意义更重要。”
“不要!不要!”栗粒顽固地不认同,“你在和稀泥。”她把角色代换成叶然丶白浔丶方可,危机感猛增。
叶然没有再解释,也没有修改,继续润色图画。
栗粒:“接下来,你有什麽打算?”
叶然:“痛痛快快玩几天,然後收拾行李回老家。”
“干嘛去?”栗粒分贝骤然提高,“你要摆烂?”
叶然:“不摆烂,只是换一种轻松自在的生活方式。‘采菊东篱下’‘倚树沉眠看彩霞’。”
诗句栗粒没有听过,意思大概理解:“还是要摆烂。”
“真不是。”叶然说,“我对声名显赫或者万衆瞩目不感兴趣。我想减少对外在的追逐,回归于本心。”
栗粒:“摆烂的优美化说辞。”
叶然:“……”
看着栗粒,叶然无奈笑笑,心说,她爱我,但压根不理解我灵魂的出口,我感激她,但仅到感激为止。
于是,当栗粒换上清凉的睡衣邀请她同眠,叶然说:“我睡沙发,你要是偷袭我,我们立刻玩完。”感激不足以促成耳鬓厮磨,至少在她的观念里,还缺少某些东西。
栗粒悻悻,安慰自己,好事多磨。
她把叶然的丧气归咎于白浔。以前,叶然奋发进取,是熠熠生辉的都市精英,白浔一回来,就让叶然接连受挫,把她对生活的热情打击得一滴不剩。
可恶的白浔!栗粒在心里暗骂,她就是个害人精!
叶然显然没有再和执古联系,否则,她的谎言一戳便破。栗粒没有半分愧疚,为达目的,耍一些手段,再正常不过。每一次处心积虑,都是她爱叶然的证据,她无比骄傲。
叶然画完结局,上传。
叮咚叮咚——
看完新消息,叶然说:“疯了!这帮人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