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知道你做小工的事,糖罐是你填满的,那些毛线,还有厨房时不时多出来的肉,孩子们的玩具,我们一直……都知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啊。”
阿妈泪眼婆娑望着迟糖。
迟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情绪太激动,说不出口话,只能哽咽摇头。
两个人都是大哭一场。
哭过了,温珩景拿着纸巾擦掉迟糖脸上的泪,迟糖冷静下来了,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院长爷爷还好吗?他现在在吗?”
“好的不得了,自从滚霞岛整顿以後,他精气神可好了,现在估计在和一堆老家夥下棋。”
“走,阿妈带你去找他,估计他见着你,也要哭个不停,今天眼泪真是流的足足了。”
迟糖破涕而笑,“好。”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聊,迟糖还向阿妈介绍了温珩景。
“是我丈夫,叫做温珩景。”
阿妈倒是好好打量了下温珩景,“倒是人模人样的,你和我们糖糖结婚,这是你的福气,你得好好珍惜。”
温珩景受教地颔首,“我一定会的。”
阿妈说起了往事:“糖糖总是很坚强,小时候,四岁的时候吧,他在院子里摔跤,磕破一大块皮,他也不哭不闹,自己安静地躺着床上,我纳闷他今天怎麽这麽安静,一掀开被子,摸到了满手的血,吓我魂都要没了。”
她转头定定看着温珩景,“你记得,要多陪陪他,多让他开心,多关心他,他伤心难过,不开心都只会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的。”
迟糖微微愣住,心里流过一阵暖流,还是他记忆中的阿妈。
温珩景郑重地点头,“我记下了。”
迟糖如愿见到了院长爷爷,六十几岁的老人,精神比三年前看起来更好,他一看迟糖也是哭了。
对面的还以为是他下错了棋,忍不住得意一笑,终于能赢一把了。
院长爷爷顾不得什麽棋了,看着迟糖又是好一顿哭。
“死孩子,还以为你死海里了!”
院长爷爷一向都是嘴硬心软的,他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实则比谁都喜欢孩子,要不然福利院也不可能开这麽多年。
迟糖也在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去哪了啊,这三年,在外面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都好,都好,”迟糖哽咽点头,“我没受什麽苦,还上了学。”
“你少骗爷爷,你一个人,怎麽可能不受苦。”
“是爷爷没用,护不住你……”
迟糖连忙拉过温珩景,“我遇见了他,这是我丈夫,温珩景,他对我可好可好了,真的。”
院长望着温珩景,看了许久。
温珩景礼貌道:“您好,院长,我是迟糖的丈夫,温珩景。”
院长点头问他,“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糖糖?”
温珩景颔首,“对,我在海上遇见了他。”
他和迟糖都没有说真话,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
院长年事已高,却因为当年的狠心,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如果知道还辛辛苦苦的过了两年,遭受了很多的网暴,老人家承受不住的。
所以就让这个善意的谎言悄悄过去吧。
院长一听信了大半,又哭又笑,“好啊!你们过的好,爷爷放心了。”
迟糖和温珩景相视一笑。
他们坐在梧桐树下又聊了许久。
他们午饭是在福利院吃的,迟糖再一次吃到了土豆泥拌饭,但这次上面不止有红烧肉了。
午後过去,他们向阿妈和院长告别。
“我们走啦,阿妈,我会再回来的!”迟糖坐上了水蛇车,朝他们挥手,“你们回去吧,外面太阳大。”
阿妈洪亮的声音响起,“好咧,要经常回来啊。”
水蛇车逐渐远去,阿妈擦了擦眼泪,回头一看,老院长也红了眼睛。
到底,还是不舍得。
迟糖回到小洋楼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温珩景在摸他的肚子。
“怎麽啦?”迟糖揉了揉眼睛,敞开肚皮让温珩景抚摸,突然发现房间还站了几个医生,“杨医生!你们怎麽在这里?”
杨蕴笑眯眯看着他,“你好啊,迟糖,至于我们为什麽会在这里,你去问温先生吧。”
迟糖立刻看向温珩景,等待他的答案。
“我们可能不能去潜水了,糖糖,”温珩景望着他,眉间轻轻蹙着。
“为……为什麽?”迟糖结结巴巴地问,在看到温珩景把手放到他肚子上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他不敢想,这麽快就有吗?
温珩景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