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纵容被神界察觉,第二道神罚比上次更狠,几乎抽走了他半条命。”
画面里,他浑身是血地跪在锁仙台,硬生生扛过神罚,拼尽最後一丝力气冲破结界。
可回到魔界时,只看到女儿的神魂在金光中一点点消散。
她被神界的人打得魂飞魄散。
“他怒到极致,却连复仇的力气都没有。”
明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看着那缕即将消散的善念神魂,那是女儿仅存的丶像萍儿一样温柔的部分,他违逆天道,耗尽残馀神力,将那缕神魂藏了起来,偷偷送去了自己创造的异度空间。”
灵河水面映出一个小小的丶开满桃花的世界,那缕微弱的神魂化作一个襁褓中的女婴,被放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眉眼弯弯,带着纯粹的暖意。
“他只想让她好好长大,忘了魔界的仇恨,忘了神界的束缚,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明夜垂眸,声音里满是疲惫的期许。
“哪怕她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哪怕永远不能与她相认,也好。”
商惊秋早已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竹枝上。
原来,无论是魔神还是凡人,爱到深处,都是这般身不由己的执念与牺牲。
明夜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神界的风里散得极快,像是连他自己都想甩开这段沉重的过往。
他垂眸看着灵河水面,那里映出黑衣男人怒冲九霄的身影,声音里满是筋疲力尽的无力:“天道的安排,从来由不得人反抗。”
男人将女儿的善念神魂送入异度空间,以为终于能让她安稳度日时。
不过一个夜晚的松懈,那缕神魂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重新坠回了这个三界交织的世界。
“他疯了似的去找天道理论,质问为何连这最後一点念想都不肯给。”
明夜的声音发颤,灵河水面泛起金光,两道古朴的字迹浮现在半空,正是天道的回应。
“万事皆循天定数,神途自始系明珠。”
“他盯着那两句话,愣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恍然大悟。”
明夜的嘴角牵起一抹荒诞的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原来从始至终,他和他母亲都只是垫脚石,母亲不是真正的魔神,他也不是,那所谓的神位,从一开始就该属于他的女儿。”
灵河水面映出过往的碎片。
母亲的严苛历练。
自己的逃亡与相爱。
爱人的惨死。
女儿的入魔与魂飞魄散……
所有的磨难,所有的悲欢,竟都是为了淬炼这位真正的神位继承者。
“起始于她,也该结束于她。”
明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若不是女儿降生,萍儿或许不会死,可若没有女儿,他与萍儿的爱,便连一点念想都留不下。”
男人站在云端,陷入了无边的混沌,过往的悔恨与当下的真相交织,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裂。
就在这时,怀中忽然一轻,一支温润的玉簪滑落出来。
那是萍儿的遗物,他藏在衣襟里,贴身带了几百年,从未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