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长袍扫过地面,没带起半分尘土,却让他後颈冒了层冷汗。
他忽然反应过来,师兄刚才那句“商惊秋,是吗”,根本不是问他,是在记这个名字——记这个让天衍宗丢了脸的青云宗弟子。
而沈清辞走出没几步,袖中的手缓缓攥紧,指尖掐进掌心。
方才广场上那道灵智境的绿光,他看得真切。
青云宗藏了这麽久,终于要露底牌了?也好,正好……借这个商惊秋,搅搅这趟浑水。
他嘴角的笑又深了些,眼底却彻底沉了下去,像藏着不见底的漩涡。
很快,晋级第二轮的名单就贴在了广场中央的青石公告栏上,朱砂笔勾的名字格外醒目。
叶灵丶商惊秋丶云舒三个青云宗名字挨在一起。
云舒踮着脚看清後,拽着商惊秋的胳膊蹦了个高:“师姐!咱们仨都进了!这下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叶灵站在一旁,指尖拂过公告栏上的名字,目光扫向商惊秋时,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却只淡淡点头:“进去後别乱跑,跟着我。”
半个时辰後,秘境入口在广场东侧开那是道丈高的淡紫色光门,门内飘出细碎的光点,像揉碎的星子。
负责看守的长老拄着玄铁杖,声音裹着灵力传遍全场:“秘境只认令牌不认人,拿到令牌即可晋级!私斗可,伤命不可,捏碎玉牌便会被传送出来,记住——保命第一!”
商惊秋跟着人流走近光门,指尖刚碰到光幕,就觉一股温软的力道裹住全身,眼前一花,下一秒已站在片浓雾弥漫的古林里。
参天古木的枝干缠满青绿色藤蔓,地上铺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乎乎的,空气里飘着潮湿的草木香,还有股淡淡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丹田发暖。
“宿主,要开令牌定位吗?”药药突然从她肩头飘出来,圆乎乎的光影晃了晃,只有商惊秋能看见的小脸上满是邀功。
商惊秋眼睛一亮,凑到没人的树後:“还能这麽玩?早说啊!开!必须开!”
药药一挥小爪子,半空中立刻浮现出块淡蓝色的透明面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红点闪个不停,像撒了把火星子。
最少有上百个。
商惊秋啧了声:“这麽多令牌,哪用得着抢?看来主办方是故意让咱们斗,谁能护住令牌谁赢。”
她没耽搁,盯着面板上两个离得最近的“绿点”(是叶灵和云舒的灵力标记,药药偷偷加上的),顺着古林的小路往南走。
没走一刻钟,就听见云舒的声音:“惊秋师姐!这里!”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叶灵正背靠着棵老槐树,手里捏着张黄符,云舒躲在她身後,手里攥着根捡来的树枝。
商惊秋跑过去,刚要说话,叶灵先开口:“你怎麽找过来的?这秘境雾大,方向难辨。”
商惊秋心里咯噔一下,随口胡诌:“出门前我画了张‘同宗追踪符’,能感应到你俩的灵力,运气好,没走弯路。”
叶灵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道:“先找令牌,三人一起更稳妥。”
有药药的定位,找令牌简直像开了“导航”。
商惊秋领着二人绕开几处有弟子打斗的地方,在一棵空心古树里摸出第一块令牌(青铜色,刻着“秘境”二字),又在溪边的石缝里找到第二块,最後在片花丛下的土坑里挖出第三块。
前後不过半个时辰,三块令牌就齐了。
云舒抱着令牌笑得合不拢嘴,叶灵却盯着商惊秋的背影,忽然问:“你每次找令牌都直奔目标,连犹豫都不带,这‘追踪符’,能精准到这种地步?”
商惊秋正擦着令牌上的土,闻言手一顿,立刻转过身装无辜:“可能……可能是这符今天跟我投缘?再说咱们青云宗的符箓,本来就比别的宗门精准些嘛!”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符纸,叶灵看了眼那皱巴巴的黄符,终究没再多问,只道:“令牌够了,走,从东边的出口出去。”
刚转身,就有四道身影从树後跳出来,拦住了去路。
都是穿天衍宗月白长袍的弟子,为首的是个三角眼,腰间玉佩磕得叮当响,盯着商惊秋手里的令牌,语气不善。
“青云宗的?站住!把令牌留下,放你们走,不然……”
“不然怎样?”
商惊秋把云舒往叶灵身後推了推,往前站了半步,挑眉看他。
“林皓是你们师兄吧?测修为输了,这次派你们来替他找场子?”
三角眼脸色一沉:“少废话!我们天衍宗的弟子,岂容你们青云宗的旁门左道欺负?今天要麽交令牌,要麽捏碎玉牌滚出去!”
叶灵刚要擡手,商惊秋却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冲她摇了摇头。
打起来动静太大,万一引来别的弟子抢令牌,得不偿失。
她盯着三角眼身後的三个弟子,忽然笑了:“要令牌可以,不过得凭本事拿,你们四个打我一个,赢了我就给,输了……就自己捏碎玉牌,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