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燥热多密林,也因此多奇草怪虫,而当地人将百馀种毒虫置于同一器皿,最终活下来的那一只便可成“蛊”,将此蛊虫下给仇家,无论多强壮的人都会痛不欲生而亡。
然而还有一种“子母蛊”,是最终活下来的蛊虫又是因吞噬太过毒虫,会分裂或者生産出一只或几只小的蛊虫,这便是“子蛊”,通过秘术向当地巫神请咒,便可操纵这子母蛊,而为人所用。
曾经传闻西南有整个家族的势力因其族长被别有用心的恶人下了子蛊,因而只得受其摆布,偏偏恶人自己体内有操纵子蛊的母蛊,族人投鼠忌器,竟不能伤那恶人分毫,整个家族也因此陨落了。
褚嫣发现异状,猛然看向白翎,“你说‘你们’是什麽意思?另一只子蛊在哪儿?”
舒妃讥笑,“不在你这粗丫鬟身上——洛笙,脱下衣服给咱们褚大人好好看看!”
洛笙满脸惊恐,眼泪簌簌流下,但只得将衣物脱得一丝不剩,毫无尊严。
褚嫣大惊失色,这个美丽女子细腻的肌肤上竟遍布淤青之色,但细看却并非外伤摔打所致,那些青青紫紫的东西甚至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运动。
这就是蛊虫!
褚嫣只觉反胃,想要干呕又拼命忍住。稳住,舒妃就是想吓她,让她只道自己也会沦为这样任她摆布的下场。她不能就此束手就擒!
舒妃:“洛贵人听过吗?她便是了,当年皇上宠了她一阵,这蹄子便不知天高地厚,本宫给她下了子蛊好生藏起来调教,才有了现在的听话婢女洛笙,别人都以为她死了哈哈哈哈!”
褚嫣突然大笑,“季夏灼听过吗?我是她的人,她爱惨我了,敢劫天牢的红颜知己见过没?闵王爷听过吗?他在齐国时我们就认识了,户部尚书也是他力保的我——舒妃你以为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我要是出事,不消半炷香,他们就能把京城掀个底儿朝天!”
事实也许并非如此,但褚嫣必须赌一把。
褚嫣:“我这人自小胆子小,怕疼怕吓比死还怕,你若是逼急了我立马抹脖子,到时候你就等着母家九族被暴尸荒野吧!”说罢褚嫣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抵在自己脖颈上。
舒妃有一瞬的震悚,原以为她弱小可欺,如宫中女人一样一旦入宫生死都无人在意,但褚嫣只不过是一个齐国罪人,她并不太信她说的话,“笑话,人家权倾朝野丶天皇贵胄和你一介女流有什麽关系?”
曾几何时,她不也是天皇贵胄吗?
褚嫣来不及感伤,从腰间取下季夏灼的令牌。
舒妃瞪大了眼,这物件她认识!
当年皇帝登基被奸臣挟持,季夏灼就是留了这件信物而无人敢动他,见令牌者如见季夏灼本人,效用堪比虎符。
若非是枕边人,并且是心上人,她一个小小文官又如何得此物?!
舒妃登时变了颜色,但仍说道,“既然你的两个相好那麽在意你,你在我手上活着,他们便可同时听命于你我,并且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褚嫣看了眼地上的洛笙,她抖着唇不停唤着季夏灼的名字,褚嫣厉声道,“像她一样吗?”
舒妃咬咬牙,心说敢骗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她强忍着没有发怒,“褚大人是皇上亲封的朝廷命官,自然不会。”
褚嫣见有讲条件的希望,一时也不能把人逼太死,等找了机会再把她困了扔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着人每日定时给她喂食水,别让她有机会死了,自己大概就会没事。
无论因蛊虫的作用,之後身上再疼再痛,她都不会向这个女人低头,她会忍着疼痛度过馀生。
褚嫣也皮笑肉不笑,“舒妃娘娘既然已经与我休戚相关,我们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是全无好处,在下可以求季将军帮您父亲顺通官运,如此这般不也甚好?”
舒妃确实动摇了,也许这人出乎意料的部分反而能带给她惊喜。
舒妃:“甚——”
舒妃刚笑着吐出一个字,瞬间被一箭刺穿脖颈。
她难以置信,眼睛瞪大到从未有过的程度,目瞪口呆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
血液像铅块堵住了她的喉咙,她痛苦地翻出白眼,倒下後再没了生气。一个好端端的美人,死相却如此难看!
“啊啊啊!”一旁痛苦挣扎的裸女正是洛笙,她身上的子蛊疯了般到处乱窜,有些肮脏的乌青液体居然破壁而出,这一幕不似人形的恐怖场景堪称惨绝人寰。
褚嫣刚要提议两人一起去找季夏灼商议,但事态突然的变故超出她全部预料,她看着死去的女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恐惧,要她命的东西下一秒遍会如此般折磨她。
她绝望地不能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等待比凌迟还要痛苦丶屈辱的死亡。
一人正策马而来,射那一箭的人是季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