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灼怎麽还不回来?皇上哪里怎麽交待了?武将杀皇妃,还有关于洛贵人的宫闱丑事,皇上如果有意保全皇家脸面或者因舒妃的死突然发怒,双方会撕破脸皮丶兵戎相见吗?
褚嫣觉得自己干等也不是办法,差白翎去查看也还没回来。
终于,季夏灼在日落後来到。
段云霓:“兰若姐!”
沈卿尘:“兰若姐来了?”
陈惜盲目从衆:“兰若姐——谁啊?”
季夏灼走路带风,忙着先上二楼找褚嫣,没理会旁人。
褚嫣见到她的瞬间,是自己都未觉察的满心欢喜。
但季夏灼却说,“不是叫你回府里等我吗?为什麽又不听话?以後没我的允许,不许随便乱跑。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哪会有後来的麻烦?”
褚嫣被她浇了盆凉水,争辩道,“就算没给你下药,你的别院就不会被烧吗?舒妃就不会去堵我吗?”
季夏灼:“那是自然。你老实呆在我眼前,谁又能动得了你?”
褚嫣被这混蛋的强盗逻辑憋得说不出话来,但心下暖融融的,懒得争了,“皇上那儿你怎麽说的?”
季夏灼:“没说。”
褚嫣:“什麽意思?”没追究吗?不可能啊,他为什麽不追究呢?是有什麽目的还是……
季夏灼:“我与褚尚书相谈甚欢饮酒半日并将不胜酒力的尚书大人送回去休息,那毒妇莫名其妙暴尸荒野,关我何事?”
“?!”褚嫣抹了把脸,“那日在场的人很多,保不准被谁看到,你就这麽把人当傻子地瞒天过海?”
季夏灼起身轻笑,“看到又如何?话我已经说到,这傻子他们不愿当,就当死人好了!”
褚嫣正色道,“指鹿为马,颠倒是非,明明咱们占理,为何偏要使这受人诟病的手段?你就不怕百年後被指为奸佞吗?”
这话说得很重了,身为统一三国的英雄勇将丶大梁的开国功臣,被冠此般污名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的。
季夏灼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但下一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搂腰扛起。褚嫣纤细的腰肢好似两个巴掌就可以环过来一样。
褚嫣知道她又要强行带走自己,愤然道,“你们武将都是说不过就来强的吗?你是野人吗?”
季夏灼拍了拍她的大腿根,任人叫骂,飞身下楼连台阶都没踩,肩头的人还扛得稳稳的。
大堂里,三个人还在讲述那年段云霓被救的感人故事,两位恩人主角突然闪现在眼前,他们目瞪口呆的还是如此奇怪的姿势。
褚嫣瞬间停了叫喊,红透了脸,只觉丢人,小声道,“快走!”
“这可是你说的——云霓,你鸣雁姐我带走了!”季夏灼勾起唇角,满意地将人抢走。
段云霓一手捂住陈惜的眼睛,一手放心地挥手告别。乐呵呵地想着恩人们关系还是那麽好。
褚嫣还是很清醒的,“其实你是怕客栈被烧了吧?”
季夏灼没回答。
褚嫣咧咧嘴角,“哼,不用跟我装聋,你知道纵火者是冲我来的对不对?他们是什麽人?我需要知道,你也不想我因为一无所知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
季夏灼将人摔回床上,“你在这里,不会有事。”
褚嫣:“够了!季夏灼!你为什麽什麽都不用跟我说?染了你们大梁男人的通病吗?我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公主!我这辈子荒唐到不能再荒唐,什麽身份都做过了,但现在我是你们大梁的官员,我有自己的责任丶自己的事要做。还记得昏迷前我跟你说过什麽吗?你困不住我的!”
季夏灼跟她对峙良久,“换个问题。”
褚嫣见她似乎要松口,也先退一步,“洛笙的身份,你们是什麽关系?”
季夏灼:“她是宫中贵人,从前被人欺负时我恰好在,帮了一下,我答应帮她逃出宫去,但再後来没了音讯,宫人都以为她死了,随便发了丧,没想到竟会有後来的事。”
褚嫣紧紧逼问:“你这麽多年一直都在受到谁的刺杀?你胸口的伤是怎麽回事?”洛笙之前那句问话她一直没忘。
不亏是太後,趁人放松戒备猛然发起攻势,季夏灼的表情确实有一瞬间的震惊,那是被拆穿真相後的慌乱——她季夏灼有什麽可隐瞒的?
“原来皇上也不是全然信你,估计那草包样也是装的吧?”褚嫣看似随意地引导,却紧紧观察对方的反应。
季夏灼立刻放松下来,褚嫣心里咯噔,她猜错了。
季夏灼轻笑,“褚尚书给人多打了那麽久的黑工,还不了解那位吗?草包要能装成他那样也算是炉火纯青丶天赋异禀。姑娘不必瞎猜了,这些事我都处理得来,京城还没有敢来我面前找死的!”
这时有人前来在季夏灼耳边小声说什麽。
季夏灼:“我还有事,不便陪你,有什麽要求跟下人说就是。”
褚嫣不甚在意她一向的大尾巴狼,但却也明白了她暗指的事,自己替皇上批奏折的事她一直都知道的——身边有她的耳目,可能但不仅是白翎。
那麽,皇上和自己密谋分化兵权的意图,她应当也是知道的。她怎麽想?早就知道了还是压根儿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