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来做什麽?
舒兰玉眸光微闪,大致猜到这人的目的:“让他进来吧,别影响孩子们上课。”
“好的。”
李馀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来成考处赔罪的事。
自从他老婆陶春园在成考处捅了娄子,被成考处强制退回後,他就一直没能睡个安稳觉。
丢了在成考处工作的机会事小,得罪了这麽群祖宗事大。陶春园不知道舒兰玉有多讨幼崽喜欢,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每当想起舒兰玉那双含笑又意味深长的丹凤眼,李馀就觉得後颈发凉。
好歹之前他跟舒兰玉和殷照合作过,这才没被第一时间拉进黑名单。
之前他带着陶春园登门之前,舒兰玉就谢绝了,表示崽崽们对陶春园有心理阴影,实在是看不得一个虚僞做作的老师,让他们等一段时间再过来。
结果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原本李馀打算趁着元旦假期过来的,过年过节上门送礼也有个由头。
为了过来拜访的时候别太唐突,李馀还特意向谷玉如打听了一下成考处的活动安排。得知元旦当天不仅所有大妖都在,那些幼崽的家长们也都齐聚一堂之後,便立时打消了过来的念头。
这要是昨天带着陶春园过来拜访,那些护崽心切的家长怕是要把他老婆的鼓面都给捶破。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选了今天。
会客室内,李馀正襟危坐,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花草木,还有那片不小的人工湖……
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啊!
大妖庇护吃喝不愁,据说连工资都给得比特办局要高……
舒兰玉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会客室的。
李馀赶紧起身,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整个妖都格外局促:“舒先生……”
舒兰玉漫不经心地颔首,径自落座:“坐。”
“哎,好……”李馀的屁股刚沾到沙发又弹起来,最终还是保持了一个半坐不坐的别扭姿势。
他可算知道什麽叫如坐针毡了。
坐了一会儿,李馀还是没忍住站起来:“舒先生,我这次来,还是想替内人向孩子们道个歉,她那天真是糊涂了,就是好心办坏事……”
“李处。”舒兰玉端起茶几上的瓷杯,杯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来,“咱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有话我就跟你直说。”
李馀额角渗出细汗:“好,好。”
“您夫人在特办局的工作是怎麽来的,我管不着,也不感兴趣。”舒兰玉唇角挂着浅笑,眼底却一片寒凉,“但是把主意打到成考处……”舒兰玉看着李馀的表情由红转白,“难不成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绝对不是!”李馀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後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偷偷打量着舒兰玉的神色,却读不出任何情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就是觉得,觉得成考处是个好地方,春园又是一直照顾幼崽的,总能胜任这份工作……”
舒兰玉幽幽往沙发上一靠:“是麽?我还以为是李处在特办局当领导当久了,看不上我们这些没有职位的妖了。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李馀简直要哭出来了:“哪能啊!”
他当初怎麽就鬼迷心窍,想让陶春园来占成考处的便宜呢?
李馀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反复申述了自己当时让陶春园来成考处真没有什麽别的坏心眼。李馀小心注意着舒兰玉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被对方相信了几分。
就在李馀搜肠刮肚想着如何辩解时,舒兰玉的注意力却被手中的茶吸引。茶汤清亮,香气馥郁——米萌萌这泡茶的手艺都快赶上熊觅了,看来这个月得给她多发些奖金。至于李馀那些车轱辘话,他左耳进右耳出,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说到底,无论李馀今天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陶春园伤害幼崽的事实都不会改变。要不是看在这位李处长当初参与救援幼崽的份上,他连这个见面机会都不会给。
现在人见了,场面话也说了,这件事就算翻篇。他日後还是要跟特办局合作的,也不能真的因为一个李馀或陶春园就跟特办局撕破脸吧……
不然他以後怎麽从南宫的手里坑点东西出来?
“你今天是从特办局里直接过来的?”舒兰玉擡眸。
“啊,对,是的……”李馀坐立不安,赶紧回话,“特办局其他员工不是都放假了嘛,处里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我就正常上班了,刚刚才从局里赶过来。”
“起得倒是挺早……见到殷照了吗?”
“殷先生?见到了,不过他直接去找了南宫局长,我们没来得及说什麽。”李馀有点拿捏不准殷照的意思,“舒先生和殷先生……是有什麽矛盾?”
舒兰玉闻言笑了笑:“没事,我关心一下男朋友的动向。”
男朋……
李馀只觉得心肝又颤了颤,赶紧堆起一个笑意来:“哎呀!那要跟您二位道贺了!看来局长一早把殷先生送到您这儿的选择还真是没有错,看看,这就成就一段佳话啊!”
舒兰玉琥珀色的眸子微眯:“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