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
令狐鸿渐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然後睁开眼,指着洞xue暗处,说:“从那里传来的。”
慢慢走去,声音逐渐增大。
洞xue暗处是一个狭小的洞口,以清和令狐鸿渐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看着不远处微微的光亮,听着声音越来越嘈杂,慢慢蹲下身躯,匍匐前去。
洞口下方不到三米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空地,中间被围隔出一处四方形的地,用铁板做成无数循环的‘回’字迷宫。
迷宫四周,自下而上收拢,顶部开放,和方才的洞xue一样,有一个小洞,阳光正好照射到‘回’字型迷宫中间。
洞xue底部,依着山形建造了很多铁笼,每个笼子里有八到十人左右。
在距离迷宫上方十米的位置,有一道环形栈道。
“于列微!”
以清小声惊呼的指着左下方的牢笼。
令狐鸿渐连忙捂着他的嘴,把他蹭起来的脑袋按下去。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于列微正在卑微的乞求守卫将他放出去,极尽所能的谄媚。
两个守卫带着面具遮挡住了下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却相视一笑,掀开衣服就开始做。
以清和令狐鸿渐皱着眉头,别开脸。
以清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想他被这样对待。”
令狐鸿渐小声分析:“看里面的情形,守卫人数不详,被关押的人数少说有上百人。”
以清问:“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救人?你不是说遇到事情要先自保吗?”
令狐鸿渐趴在洞口,小心翼翼的审视洞内情况,分析救援路线,慢慢说:“以清,告诉你一个秘密,连老大都不知道的。”
以清:“嗯?”
“我令狐家跟随大圣高祖军功起家,出将入相,累世高官,七叶珥貂,至今不衰。你知道为什麽我会放着清要显贵的高官不做,偏偏到浊流的刑狱司,天天对着又脏又臭的尸体吗?”
令狐鸿渐扭头看着以清。
以清摇头。
令狐鸿渐说:“我是我们家的奇葩,是最特立独行的怪物。因为我觉得别人眼里又脏又臭的尸体,不值一文的百姓,比清要显贵的高官更纯粹干净。”
以清满脸写着不懂。
令狐鸿渐说:“所有人都不理解我,只有爷爷,他懂。他说他这辈子做过一件让他追悔莫及,死不瞑目的错事。”
他深思熟虑後,才说出口:“他最後悔的,是武帝麒麟十四年,他没有唐太史令那样的勇气,直言上书,为左都尉鸣冤叫屈。在冤狱发生後,他也没有胆量伸出援手,为左都尉救下一点血脉。”
“他这一辈子都在後悔这件事,说自己是全天下最无用的懦夫。”
“所以他支持我进入刑狱司,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心中的正道,守护心中的正义。”
他目光坚定:“所以不管怎麽样,我都绝不会放弃救他们,即便机会渺茫,我也要奋力一试。”
以清自来重情感性,看着他,眼泪直掉,止都止不住,把令狐鸿渐吓的手忙脚乱。
“你怎麽突然哭起来?别怕,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老大多睿智呀,他肯定会带兵来救我们的,我们只要在他来之前,稳住这里就好。”
这没来由的完全信任,让以清十分动容,心道:你连令狐国公的事都告诉我了,也不怕我去告密吗?这样的信任,我一个满口谎言的人,真的配拥有吗?
令狐鸿渐连连安慰:“一会儿你就待在这里别动,等我下去查查这里面到底是什麽情况,为什麽有这麽多人被关在这里。”
以清擦干眼泪,听着令狐鸿渐的安排,心道:令狐家的先人们,在地下感恩戴德吧,你们的坟,保住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跑,偏要往死路上走。”
说话的人和洞内的守卫一样的着装,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却手里提着刀,毫不留情的砍过来。
洞xue里太窄,完全没有太大的空间与人搏斗。
令狐鸿渐拉着以清背水一战,直接从洞口跳出,借着地面搭建的牢笼架子,跳下,在地上滚了两圈,缓解冲击力。
这样的举动无疑吸引了最近的几十名守卫。
令狐鸿渐一面拉着以清苦战,一面快速扫视洞内情况,且引且战,连连退到最近的出口。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实在力有未逮。
正当以清想要自爆出手,令狐鸿渐腹部丶大腿同时挨了一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以清登时怒发冲冠,夺过守卫的刀,快刀斩乱麻般,将就近的一圈守卫直接放倒。
趁着大部队的守卫还未到,抱起令狐鸿渐,快速闪进洞口,在蜿蜒曲折的陌生洞xue里,寻找求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