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相信您不会阻拦他们了。”
以清说:“也可能是他们觉得对大人足够了解,只要再加把火,推波助澜一下,就能拿捏住大人。”
佘则看起来自信满满:“无妨,让他们开心几天。”
又说:“一会儿回去着人跟夏砺跟前传话,就说今晚你不回去了。”
时锦看佘则是要出手了,开心的点点头。
义庄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有一个衙役,正准备锁门。
佘则好奇的问:“小哥,请问鬼佬呢?”
衙役停下手,推开门,指了指一旁木板上白布盖着的,说:“在那儿。”
将佘则几人看了看,疑惑问:“你们是谁?”
佘则说:“前几日大雨,在义庄躲雨的时候掉了玉佩,多亏鬼佬捡到,今日有空,买了酒菜来谢他。”
衙役面无表情道:“哦,那你来迟了。”
“昨晚打雷被劈死了。”
佘则和以清一惊,心道:这麽突然?
衙役说:“夏季雷雨多,被雷劈死也不算怪事。”
佘则说:“我想拜祭一下,可以吗?”
衙役说:“随便了,反正他也没家人,要不是赌钱赌输了,我才懒得来搭理这个怪人。”
说着,便将钥匙挂在门上,说:“记得锁门哈,免得野狗跑来把尸体叼走了,县里还得怨我。”
佘则见他走了,才和以清走进去。
时锦常年押镖,偶尔也会借宿在义庄,所以也不害怕,跟着进去了。
佘则示意以清看看尸体。
以清会意的拉开白布,仔细查看,说:“大人,是谋杀。”
他指着遍体漆黑的鬼佬尸体,说:“如果是被雷劈死,四肢应该蜷缩,而不是他这样,自然放松。”
他用手巾擦了擦鬼佬的脖子,说:“是被勒死的。”
心中泛起愧疚:“是我们害了他。”
“若不是我们前来调查,他就不会死。”
佘则将人揽入怀里,轻拍後背。
时锦很识相的躲开了。
以清心怀愧疚,走到後院,想着帮鬼佬收拾收拾遗物,以便与鬼佬安葬在一起,却略有发现。
“大人,你看。”
佘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张二十几年前的武功县补头任命文书和一张通缉令。两张纸已经泛黄,被虫蛀的破破烂烂,但是被整整齐齐的叠起来,看得出主人对他们很重视。
但却又垫在床脚处,应该是不希望被人发现。
以清眼眶泛红,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说我看起来很眼熟。”
佘则突然明白为什麽一直躲在义庄,被衙役说怪人,从不与人接触的鬼佬会对他们说这麽多,甚至会让他好好待以清。
二人心照不宣,将鬼佬掩埋,将酒菜放在他的坟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道了一声‘多谢’,才缓缓离开。
以清挺住脚步,回头看着被黑暗吞噬的义庄,和佘则十指相扣,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这麽多陌生人,曾经在默默地守护我。”
佘则紧了紧手心,一言不发,只静静地陪伴在他身旁。
心道:或许当年,被姐姐藏在棺材里的以清轻易被发现了踪迹。
是带头的捕头想办法遮掩了他的藏身之处;是许仵作暗中修改了验尸报告;是令狐国公爷得知之後给了许仵作一笔钱,让许仵作守着秘密离开;才能让一德真人有机会将他带走。
或许鬼佬当年杀了同行的同僚,或许还杀了三个无辜的孩子来以假乱真,或许他是因为心怀愧疚,才会独居义庄,与尸体为伴……
但事实真相如何,已经无从得知。
……………………
雕花楼内,屏风之後,腰金衣紫的贵人有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睛,站在桌案前,练字。
“那人处理了?”
武者恭敬回答:“已经处理了。夏季多雷雨,僞装成了被雷劈死,县衙已经验明正身了。”
贵人低头,笔尖不停:“嗯,那就好。”
他一气呵成,提笔,满意的将笔放下,欣赏自己的作品,说:“那就只剩下三清观的一德和以宁了。”
“是否要属下前去?”
贵人摇头,带着势在必得:“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