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麽?我要关门了。”
“让我进去。”
“我不!”
阮与书像捍卫家园的勇士,仰着头不卑不亢。以阮汉霖的力气,这道门形同虚设,可他怕误伤阮与书只得赌一把。
“那你关门吧。”
“你把腿挪开。”
阮汉霖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就当我是意图非法入侵的人,你看着办吧。”
说实话阮与书真没见过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僵持近两分钟他干脆把门敞开,转身坐回到床上。
近十个小时不停地行走,阮与书觉得右腿在隐隐发烫,大概是有些水肿。
房子太小,小到一览无馀。除去床和饭桌再无其他家具,阮与书为数不多的衣服就堆在床角。
“阿书你听话,跟我回去。”
“这里环境这麽差,你又身体不好万一有什麽事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阮汉霖苦口婆心,他真的不能让阮与书住在这种地方,而且此处鱼龙混杂,感觉都有被骗走後掏心掏肺的风险。
勉强起身的阮与书想用电水壶烧点热水泡泡脚,此处即将拆迁早就不通燃气,还好上任租户留下个电水壶和电磁炉。
“习惯了,我以前住的比这里还差,你请回吧。”
“阮与书你是在翻旧账吗?”
阮汉霖面露愠色挡在阮与书身前,本就狭小的空间让他避无可避,只好被迫跌坐在床上望着熟悉的神色,下意识地颤抖着。
以往自己挨打前,阮汉霖就是这副表情。
“好啊,那就翻翻。”
“怎麽不说话了?”
“当年要不是你,他们怎麽……”
阮与书忍了整晚的眼泪终究夺眶而出,他紧闭双眼自欺欺人地忽略那滴眼泪。他知道不会过去的,那道疤刻阮家的每个人的心头。
平时不痛不痒,可只要罪魁祸首出现在他们眼前,它就不停地提醒着那场无法挽回的灾难。阮汉霖如此,阮与墨如此,阮与书亦如此。
只是这次阮与书没等到记忆深处的恶语相向,而是感觉有阴影从头顶投下,紧接着他被人紧紧拥入怀中。一只手在他的左耳处抚摸着,指腹轻轻拭去那道泪痕。
阮汉霖真的要被阮与书气死,险些再次口无遮拦,看着他认命般紧闭双眼,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对不起阿书,我不该胡说。别哭了好不好?总是哭对你身体不好。”
声音传到阮与书的右耳变得不真切,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幻听,眼泪也涌得更凶。
原来爱可以让人肆无忌惮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