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掺杂了点单方面的愿望,她直觉牧云行会叫她。但一直到要做完准备活动了,还是什麽都没发生。
一行人就要列队去水边坐着时,牧云行开口了。
“江愉。”
这是近两个星期以来,牧云行第一次主动找她。
江愉顿住了,而後带着牧云行最熟悉的那种笑容回头:“诶!怎麽了老师?”
牧云行不动声色道:“你上次不是给我看病例了吗?今天不用下水了。”
江愉愣了片刻之後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道:“哦对,好的老师。”
她退回去坐到窗边的长凳上,牧云行不再看她,站在池边指挥其他学生:“往自己身上泼泼水。”
江愉注视着她,时隔多日,牧云行的关心仍然让她怦然心动。
其实她的关节炎不是风湿性的,下水应该问题不大,但是牧云行的话她已经不敢不听了。
一直到後来的自由活动,牧云行都没再看她一样。
她坐在出发台上看水里的学生们,江愉和她只隔着一小片空地。
今天就算牧云行不找她,她也有话要说的。
就这麽一直坐到下课,同学们说了再见之後,便都沿着学生通道离开了,江愉和宋诗卿挥手再见,小声告诉她中午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了。
她溜去了教师通道,牧云行不止一次单独带她来,这条路她也称得上熟悉。
没几分钟,她果然在办公室门口,堵到了拿着水杯的牧云行。
看清楚门口的人时,牧云行突然有些恍惚,她们似乎已经太久没单独站在一起了,这个她以前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再见到总能感到五味杂陈。
“老师。”
“怎麽了?”牧云行没有开门的打算,一副要在门口有事说事的样子。
“你还记得答应我一个奖励吗?”
江愉说到这个,牧云行自知躲不过,她叹了口气,低头打开了门:“进来吧。”
她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关心又让江愉出现了什麽错觉,如果是的话,她还真有点不知道说什麽。
作为老师丶教练,她不能再看江愉受更多的伤了,这件事没办法。
“想要什麽?”
牧云行坐在那儿,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椅子。
江愉发觉牧云行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怼人的时候,对谁说话都一样温和,也都因为这层温和而显得那麽疏离。
“可以选吗?”江愉问。
牧云行挑了挑眉:“你先说,我考虑考虑。”
江愉掏出一张票来,其实不能说是票,半张A4纸张,上面盖着学校的章子。
“我这周末有场演出,想请你来看。”
牧云行看着那张不怎麽正式的门票,猜到这应该是“内部人员”才有。江愉的表演,到这里她才发觉,自己对小姑娘训练之外的生活一无所知。
“内部票?”
江愉点点头。
“给你朋友什麽的多好。”
牧云行看着她,是因为距离産生美吗?她总觉得江愉越□□亮了,也不自觉的开始想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江愉摇摇头:“她们抢到票了。”
她想了想,把票直接放在牧云行的桌子上:“老师,你收着吧。如果不是特别忙就来看看我,我的愿望就满足了。”
江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得牧云行有些心疼,她的两只手交叉相握放在桌面上,不禁用力箍紧。
“行,你先回去吧。”
江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牧云行一动也不动,盯着桌子上那张纸看。上面的标题都是手写的,看起来不像江愉的字迹。
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在知道对方心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疏远的一天。对于江愉来说,她首先是老师,其次是牧云行。
所以没办法,看着小姑娘以前的活泼荡然无存,她的心也跟着疼,甚至到後来已经不敢看她。
她渐渐发觉自己从没有过一个学生,像如今江愉在她心里的地位,以至于和其他学生交流的时候总能想到江愉,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她松开手,把门票叠起来放进抽屉里,事已至此,只能慢慢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