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房门的白墙上,挂着三幅简约的黑白风景照,画面干净利落,与整个房间的格调相得益彰。沙发旁的小茶几上,一个素白的陶瓷花瓶里插着几支干花,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整个房间虽然陈设简单,这种简约而不简单的布置,恰如陶念给人的感觉。内敛中透着灵气,朴实中藏着巧思。
林知韫扶着陶念进了卧室,悬浮床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她让陶念靠在自己肩头,指尖探到床边时顿了顿,温柔地发力将人整个托抱上去。将被子打开铺在她身上,最後脱下了陶念的高跟鞋。
林知韫取来毛巾,蘸了热水又拧干。
陶念仰面倒在床头,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带着酒气的呼吸从泛红的唇间溢出。她困得睁不开眼,当毛巾擦过脸颊时,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感到有什麽毛茸茸的东西蹭得她发痒。
见陶念脸颊泛红,林知韫又换了条冰凉的湿毛巾。当冷巾贴上她浮肿的眼皮时,陶念无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含糊地嘟囔着什麽。水珠顺着毛巾滑落,林知韫的眼神微微一动。
“乖,我不走……”
陶念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嘴角牵起一抹疲惫又有些满足的笑意。
林知韫为她掖好被角,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她低头看去,只见陶念的睫毛低垂,宛如两片轻盈的蝶翼。
她站在陶念的衣柜前,手放在第二格抽屉的把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里面的睡衣叠放整齐,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取出最上面那件浅紫色的睡衣。
陶念在床上不安地翻动,酒精让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陶念,换件衣服。”林知韫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陶念醉眼朦胧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落在林知韫脸上,酒精让她卸下了平日的防备。林知韫指尖微颤,轻轻解开了她衬衫的纽扣。
“林老师……”陶念突然含糊地唤道,滚烫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知韫浑身一僵。
陶念的掌心贴着她的脉搏,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团烧着的火。
“别动。”林知韫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她快速而利落地帮陶念换好睡衣,手指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触碰。
当扣上睡衣的最後一颗纽扣时,林知韫才发现自己的後背已经湿透。
林知韫轻轻拉过被子,盖在陶念身上。指尖不经意拂过她的发丝,柔软得像那年春天飘落的柳絮。
她站在床边,静静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关上台灯,让黑暗吞没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晚安,陶念。”
她温柔地对着面前的人说。
林知韫关上卧室门时,手指在门把上多停留了三秒。她快步走向浴室,反手锁上浴室门,脊背重重抵住冰凉的瓷砖。
花洒开到最大,冷水从花洒喷涌而下,一阵湿意从深处渗出,混着水流蜿蜒而下,在脚边洇开一小片暖雾。
水流顺着腰线滑下时,小腹的灼热感却愈发鲜明,像有把滚烫的刀在皮肤上反复描摹那个名字。
她仰头迎着水流,任由冷水浸透长发。
许久,林知韫站在洗手台前,水珠顺着脖颈坠落。镜中人眼尾泛红,鬓角的碎发已有些星白,右手上还有被咬过的齿痕。
她用鼻尖轻触那块齿痕,轻轻地吻了上去,虔诚得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月色朦胧,她将陶念的衬衫扔进了洗衣机。随後,径直向窗台走去,窗台上有一盆崭新的栀子花。一旁的花盆里还蜷缩着有些干枯的绿萝,泛黄便签蜷缩一角,字迹洇着水渍:“记得浇水”。
看起来还是忘了浇水。
她拧开龙头,盛了水,浇在了那几盆绿萝上。当水漫过枯叶时,那些蜷曲的枝条舒展了许多。
推开窗户,夜风吹了进来,远处高架桥有车经过,发出了鸣笛的声音。困意全无的她,反复触碰着口袋里的烟盒。犹豫了很久,终于,她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
她深吸一口,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在寂静黑暗的夜里格外清晰,映照着她纤长的指尖。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与袅袅升起的烟雾共振,在胸腔里激起细微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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