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程起云渐渐开始自称起“哥哥”。何芷安原来没注意,但是他越来越明显,就不得不注意到了。他有些疑惑,因为过去程起云并不这样,也没什麽逼他叫哥哥的癖好……不过,他也未多想。反正现在的程起云很坏,什麽都干得出来。
“你不是我哥哥。”
何芷安被他虎口顶着,发声也含混:“你是混蛋。”
程起云从鼻腔哼出个音节,发烫的吐息随之喷上何芷安的脖颈,何芷安同时发烫,脸颊的红晕扩散下来。
他咬住何芷安的脖子,牙齿磨过凸起的喉结。何芷安立刻闭上眼睛,睫毛颤抖不停,他咬着牙关以示反抗,可就像他了解程起云,现在程起云也完完整整地了解他。
男人的手在他後腰上随便揉了一把,柔软的毛衣布料带着力道磨过腰线,何芷安的牙关就松了。
程起云意料之中听到鸟鸣。
他反复磋磨,那鸟鸣也自然婉转,虽然是初春,但什麽鸟会叫春?
程起云就拿这个问题问何芷安,说这只鸟异于常鸟,估计不是什麽好鸟。那他对付坏鸟,不管用什麽手段都是有道理的——何芷安被他气哭了。
因为他决心变成哑巴让程起云不能拐弯抹角欺负他,可是他完全变不成哑巴,失败的反抗换来更多教训,程起云时隔两个月,再次咬住他的耳朵,叫他。
两个字陷入耳廓,极富羞辱性质的词,何芷安几乎哆嗦起来。
但是他的身体却柔顺地接受了这个词,那麽坦诚朝被形容的趋向发展。程起云欺负完了他,又提交易。
“叫哥哥,嗯?”程起云搂着他,手掌安抚性地摩挲他的後背,这会儿嗓音温柔了:“这是安安吗?我的宝贝。”
何芷安有点迷糊,差点顺着他的心意开口叫哥哥。好歹含在嘴里的那刻清醒,跟程起云唱起反调。
“不要,最讨厌你。”
程起云摸着他背的动作停了,漆黑的眼珠凝视着他,片刻,笑了一声。
车直接开到了程家,程父程母也在的那座别墅群。何芷安还是被程起云抱下来的,这回不是因为他担心这个王八蛋的胳膊,是因为他的裤子被弄脏了,不好走路。
这麽狼狈,何芷安再大的心也不能去见程家父母了,直接被程起云运回了窝。这里他好久没来,久别重归,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切都没改变。
当然,这只是错觉,实际上是变了的,变化最大的程起云就在他身边。片刻的恍惚,何芷安被程起云抱到浴室里,脏了的裤子扔进脏衣篓,何芷安坐在浴缸边缘,看着程起云半跪在他身前。
男人拿了淋浴,沿着他的脚踝往上冲。
温热的水流爬过皮肤,像昆虫的舌头,好在何芷安在车上被闹够了,现在只觉得痒,没有其他什麽。
程起云大概也是因为有了一次,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地给他冲洗。手掌磨着沐浴露给他揉泡沫,薄荷香的沐浴露挥发,混着热水的气味,让人的变得潮湿,沉甸甸地安稳下来。
“哥哥。”何芷安忽然问,“你在紧张什麽?”
程起云动作一顿,手掌托着他的小腿,慢慢擡头看他。
何芷安的脚踩到他的西裤上,面料迅速被水浸湿。程起云没动,何芷安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和他靠近到近乎鼻尖相抵的距离。
“干嘛总是凶我?”
程起云终于问:“我凶你了吗?”
何芷安:“平时没有,但那种时候就很凶。”
程起云:“哪种时候?”
何芷安:“……你再说!”
程起云笑了一声,又沉默下去,几秒钟後,他关掉淋浴,再度扣住了何芷安的脚踝。
何芷安觉察到一种被束缚感,没等他感到不适,先被程起云投注过来的眼神摄在了原地。程起云盯着他,开口。
“其实你爱的不是我,对吧?”
何芷安愣住:“什麽?”
程起云咬肌微微鼓起,仿佛在用着什麽力,呈现出压抑的姿态。他上身前倾,何芷安坐在浴缸光滑的边缘,被他挤压,不得不用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
“你爱的是过去的那个程起云,不是我。”程起云人为地把自己和过去割裂,眉弓下沉,谈及过去时几乎是用嫉妒的口吻。偏偏还要给无辜的何芷安下判决:“你不爱我,安安,你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