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不让她下床,她肯定早就倒腾着腿冲过来了。
“真漂亮啊,还从来没人给我送过这麽大一捧花呢!”
“喜欢啊,喜欢就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接你出院,给你送捧更香更漂亮的。”
匡星听完乐得眼睛都成眯成缝了。
“怎麽?”穆槐青走过来,酸溜溜道,“看见钰钰姐来了就不记得你姐我了?那这个拼图我可带回去了?”
说着她把一套拼图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来,展示两秒,又收进袋子。
“哇!是魔镜深林!我想要这个好久了!”匡星看了眼睛都亮了,马上把笑脸转向她,“姐!你是我亲姐,我怎麽会不记得你呢姐,最喜欢你了,你就把它给我玩吧,每天呆在这里快闷死了。”
说着又扮上了可怜,一脸幽怨地偷瞟角落里倒着热水的姥姥。
穆槐青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把拼图放床上,拍拍她的被子,“嫌闷就好好吃药乖乖打针,赶紧治好了回家,回去了有你玩的。”
“是啊,听你姐说你月饼做得可漂亮了,我还等着你回去教我做月饼,一起过中秋呢!”
“真的?钰钰姐你真的会留下来过中秋啊?”她像是放下心来,拍拍胸口,“我姐总自言自语,说你要离开仓宁什麽什麽的,嘀嘀咕咕搞得我总以为你马上就准备走……”
“咳咳——”两声咳嗽从靠在床尾的穆槐青喉咙里传出来,刻意得很。
匡星对于她故意打断自己讲话的行为很不满意,趁她没看这边,朝她姐挤眉弄眼。
这时候匡凤走进来。
有了这几天的经验,她知道姥姥和妈妈这俩人只要待在一个空间里,就少不了互相嫌弃,嫌弃狠了就会开始阴阳怪气,再严重点就会吵架,紧接着就是谁也不理谁,然後在沉默中迎来下一次爆发。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趁着钰钰姐在这,她们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吵起来,正好试试看不能不缓和下气氛。
想着想着匡星恨不能直拍大腿,觉着自己多聪明。
她也像她姐那样咳两声,清清嗓子,“钰钰姐,我和你说个事儿呗?”
“嗯?”周传钰应声。
穆槐青也转过头来,听听她要说些什麽。
“就是,我想着你在镇上待着时间长了估计也挺无聊的,就想给你推荐个工作。就是不知道你怎麽想——”她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看着周传钰的反应。
周传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即便知道她要说什麽,还是笑着应她,“嗯,我来听听是个什麽工作。”
匡星一看有戏,立马献宝似的乐开了花,“镇上诊所的医生说想让你去诊所帮忙,你想去不?”
周传钰还没反应,穆槐青已经快急死了,就恨不能冲过去把匡星的嘴捂起来。只得冲着她使眼色,可惜眼睛都快眨瞎了匡星都没看一眼,好容易瞟到了,还满脸奇怪地问,“姐,你眼睛不舒服吗?要不要下楼挂个号?”
穆槐青一个白眼。傻成这样怎麽长这麽大的?急死人了。
她忙把匡星手上的花拿开,放到床头,又把拼图塑封拆开,塞到匡星手里,转移话题道,“说这些干嘛,快,你不是喜欢这个吗,玩去吧玩去吧——”
“好,我去。”
短短几个字,穆槐青被定在那里了,手里还捏着塑封纸,不敢置信,下意识轻声确认,“什麽?”
“钰钰姐说她答应去诊所了!”匡星抢着回答,就差蹦起来跺脚鼓掌了。
一旁的匡凤听了也不禁欣慰,“那多好啊,以後小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去看病也更方便了更放心了。”
她拉起周传钰的手,“以後有了你,廖医生就能轻松点了,也不知道小青在哪儿找来的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病房呆了大半天,晚上周传钰觉得不好太麻烦她们,便提出明天上午再和穆槐青一起回去,今天还是在宾馆凑合一晚上。
“一间单人房。”穆槐青对前台说完,转头,“我这几天总住这儿,姥姥也在,就直接开了好几天的双床房和他俩轮流着住,给你看看能不能在隔壁开个房间。”
周传钰点点头。
运气还挺好,她们房间隔壁正好有空房。周传钰就这样住到了她隔壁。
姥姥还留在医院,大概得到医院门禁时间才会回来。
周传钰独自在房间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行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从医院来或是到医院去的。
天渐黑时,她听见有人声穿过墙壁。
小旅馆隔音太差,当她靠近窗户,就能很清晰的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穆槐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却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大概在讲电话。
具体对话内容听不清,但她在笑,聊得好开心。时不时传来几声笑,每一声都触在周传钰心上。
声音渐落时,周传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干嘛?听墙角?为什麽要这样做?好像出于本能就支起耳朵凑过去了。
明明声音早就消失了,可是她心里的声音却嘈杂了起来。
除了在前辈老师跟前学东西,她从来没有这麽迫切地想知道什麽,也从没有任何一个问题能像这样让她感到毫无头绪——
穆槐青在和谁通话?和谁聊得那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