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故友重逢
马车在街头上转了个弯,朝城内最大的一家食肆方向驶去。
当车轱辘声停下,唐砚知将姜蕖牵下马车,她擡眼,看了一眼这位传言的二皇子,此人年轻,目光带刀似笑非笑,有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略显阴郁的肤色,疏离感极强。
就这一眼,寒意便从她心底传至手脚,那是来自灵魂的惧怕,即便从未见过此人,但自从知道是他害死了自己,姜蕖就不由得後怕。
但她强忍着,面色不改,朝他行了礼。
“没想到名噪榛州的绘梦师,竟如此年轻美貌,看来今日所约,并不枉然啊!”瑜王朗声笑道。
随即让衆人进楼内,唐砚知牵着姜蕖,一路小心顾着她的状态,似乎看穿她的僞装,惹得她无奈,只得朝他笑着缓和心绪。
“坐吧!今日定要吃得开心!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王爷今日请客做东,是小的们的福气!”旁边谄媚同党附和道。
下人们一一斟了酒,唐砚知将姜蕖面前这杯拦下,向瑜王表示歉意:“蕖儿并无酒量,今日以茶代酒,还望王爷海涵。”
闻言,瑜王瞬间变了脸色,嘴角紧绷的弧度透出冷意,“砚知兄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唐砚知也不惧艰,他将姜蕖身前的酒杯挪到自己身前,淡然说道:“我也不胜酒力,但愿代她喝。”
瑜王脸色缓和了些,这才落了座。
堂中圆桌六人,其馀三个皆是瑜王同党,这酒过三巡,三个皆醉成烂泥,唯独瑜王本人,神情自若,仿佛滴酒不沾。
唐砚知被灌了几杯,虽并不昏醉,但他装了些醉意想以此借口离开,不曾想瑜王开始为难起来。
他负手站起身走着,忽然转身看向姜蕖,说道:“你会绘梦?”
姜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只是如实点头。
“今日听闻父皇传你进宫了?是给他绘梦作画吗?你给他画了些什麽?”
话至如此,姜蕖和唐砚知一下明了瑜王此番意欲何为,原来想靠姜蕖打听皇上的事,如今太子势单力薄,也难怪有人蠢蠢欲动。
“小女受了旨意,不能如实告知,还望瑜王您见谅。”
瑜王看了一眼姜蕖,又转向旁边目光牢牢盯着自己的人,问道:“砚知兄,若你肯,当初谈与你的条件,现在还作数,如今你回来实属不易,何不考虑考虑?”
唐砚知一如既往地地婉言相拒:“当初是何答案,如今亦不会变,我心不在哪位皇子,只在当朝天子。”
“天色已晚,今日多谢王爷盛情款待,改日有缘再聚。”语罢,他起身行了礼便要牵着姜蕖离开,却不到两步被一群护卫拦了下来。
瑜王倒也不恼,他嗤笑一声,又说:“既如此,再强求便没有意思了,那可否请姜姑娘也为我绘梦作画?这点小事,不能再拒绝吧?”
门口拦着的人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嘴上说着不强求却没有退让之意,唐砚知突然後悔没带人了,突然间感觉手里的手撤回了,他不解看向姜蕖。
姜蕖轻声安慰他,“没关系。”
有唐砚知在,她心生了勇气,即便心中残留惧怕,但她也要去面对,她要为江千衿报仇,为自己报仇。
然後挺直了腰,自信地转身看向瑜王,“那自然不会拒绝。”
“好!本王喜欢爽快之人!”瑜王爽朗笑出声,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只是梦境涉及本王私密之事不便在大庭广衆之下说出,里间备好了茶,姜姑娘请移步吧。”
唐砚知没料到他还有所准备,姜蕖前脚踏出,他後脚刚想跟上,却被瑜王侍从拦下。
“砚知兄莫担心,我与姜姑娘无仇无怨,不会为难她的。”
原来今日拦马车,姜蕖才是主要目的。
唐砚知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瑜王就是逆党,故不能与瑜王硬碰硬,当下,他除了忍耐别无他法,但如果姜蕖真要遇到危险,他也会不顾一切闯进去。
他擡眼看到姜蕖投来安抚的目光,他终于往後退了一步,静在原地等她。
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姜蕖浑然猜不透瑜王的想法情况之下。
但她还是选择跟瑜王进里屋厢房,梦境也能反应一个人的心理,这说不定是她能以此窥见他的另一面。
厢房内,姜蕖刚落座,身後门被合上,瞬时屋外所有喧嚷都被隔绝在外,下人将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好了。
瑜王见如此淡定的人,不禁哂笑道:“姜姑娘就不怕?”
“怕什麽?”姜蕖装作听不懂,反问道。
瑜王愣了一下笑了,既而转了话题,“姜姑娘跟砚知相好?”
明知故问,姜蕖嘴角扯了扯,“如你所见。”
瑜王似乎来了兴致,他瘫坐在圈椅上,翘起了腿,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说:“那姑娘可知,他曾在亶都时,亦有一个相好?”
姜蕖漏出几分惊讶几分疑惑的神情,道:“听过,好像叫……江…什麽的,但他们不是好友吗?并不是相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