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欣也相继下楼离去。
唐砚知与姜蕖进了一处厢房。
“大人,您找我,是需要作画?”姜蕖将本收好的花架拿出来,准备摆好却被唐砚知打断。
“此番特意找姜姑娘,是为了作画但严格来说,不全是因为我。”
姜蕖擡头疑惑,等待对方继续说。
唐砚知开门见山,问道:“自丹翠故去之後,宋和泯是不是经常来找你作画?”
“确是如此,基本每日都来,算起来也有四五天了。”姜蕖知道丹翠的死还有疑点,而唐砚知不像是放任不管的人,因为对他并没有什麽隐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天好像也看见大人时长来茶楼,是为了宋和泯?”
唐砚知也坦诚相待:“对,这些日子借着喝茶的名义,看他好几天了。但没发现什麽比较有价值的线索,加上丹翠人际简单,排查不出来什麽,但我派人私底下去宋和泯的老家查探,暂未有消息传来。”
丹翠之死一案中,宋和泯表面是受害人一方,但他也有一定嫌疑。可他动机是什麽呢?姜蕖没想明白,但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需要我做什麽?”
“画画。”
“画什麽?”
“把这几日给他作的画,再复刻一遍,然後……。”唐砚知说着突然卡顿,他本想让姜蕖通过画将宋和泯心理反射说出来,但转念一想,想来绘梦只是给人心里安慰的噱头,并不会有什麽用处。只不过,他需要这些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麽线索。
“嗯?”姜蕖正纳闷。
怀着小人之心的唐砚知脸上闪过一丝无所适从的笑,说道:“没什麽,那请姑娘开始吧。”
须臾,姜蕖便复刻出了三张画。
第一张是宋和泯第一次见丹翠的时候,也就是当时丹翠刚到茶楼的那天,衣衫破烂楚楚可怜的模样。第二张是他们初次定情的时候,丹翠捧着他写的情笺,眸中润水脸上带笑的模样。第三张很简单,就是一张那夜他们幽会结束之後,他送她回到茶楼後门,丹翠离去的背影。
三张画在唐砚知手中来回翻看,犹良久,将第一张画卷推至姜蕖身前,问道:“这张画,你能看出什麽特殊的地方吗?”
姜蕖低头聚精会神地看,指尖触着画上人物,从发上缓缓向下。因太过专注而忽视了正前方一双审视的目光。
唐砚知上身是往前倾着,双臂交叉放在膝上,他目光从一双长睫往下,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美丽得少见,修长白暂,指甲圆润干净,柔和而带珠泽。
这双手的确是,适合作画。
姜蕖指尖往下,停到了画上人的手臂上,画上人手腕上的红痣格外刺眼。
姜蕖突然想起什麽,紧忙擡起头,于是便撞进那双浅似琉璃的瞳孔,明明并不凶厉,不知怎麽她有点慌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我……我觉得……”
唐砚知收回目光,适时调整坐姿,整个人放松下来,上身往後靠,减少了一些上位者的压迫感,多了一些平和从容。
他看见姜蕖指的位置,说道:“你也觉得,这颗痣很怪,是吧?”
姜蕖点头,继续说道:“这颗痣,跟李彩欣的那颗实在太像,这太过于巧合。”
“而且,你之前给宋和泯作画时,当时听他描述,画的是已故的李彩嫣,我若没有记错的话,那张画上的人,手腕上也同样有这颗痣。”
当时作为看客的唐砚知,只见过那画一面却至今记得,可见记忆力超群。
姜蕖心中赞佩,随机又陷入困惑:“李彩嫣和李彩欣二人是双生姐妹,有同样的痣倒也不奇怪,但丹翠的出现,显得更突兀了些,像是……像是有意而为。”
唐砚知对此猜测表示赞同,又说着:“姜姑娘你可以再将这些日子给李彩欣和韦昱作的画复刻一遍吗?”转念意识到不对,抱有歉意地说:“不过这好像是涉及到客人隐私,姑娘你身为“医者”,这麽做可能会让你为难。”
姜蕖也算生意人,有自己的行业要求,不泄露客人隐私是其中之一,但在律法面前,也应以人命关天为重。如果她的画能帮助到唐砚知,岂有不帮之理。
“不会让我为难,于公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协助大人你破案。只是……我比较想问,大人就这麽信任我?”
唐砚知对于她的坦荡投来更以赞赏的目光,他眉眼带笑,道:“可能,是一种直觉,它告诉我,姑娘你值得信任。”
许是被人信任,姜蕖也笑笑,随即提笔开始作画。
时间缓缓流逝,待姜蕖完成画之後已是黄昏,正当她松一口气,门外传来急促叩门声,是。
他进来一脸严肃,带来一个坏消息。
韦昱病逝,在两炷香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