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山中来
提起苏亭欢,榛州街上的传闻里还有说两家欲结亲,不知真假,若是真的,那自己在这岂不是有些碍眼了,这般想後裴姝儿更是识趣地要起身辞别,在回廊上与苏亭欢相遇,两人像是互不相识也未行礼後又各自走远。
姜蕖默然不语,同裴姝儿一起走出扶府。
刚出扶府不远处的裴姝儿听到背後的呼喊声,回头了发现扶昭跟了上来。
“你跟来做什麽?”
“送你回家啊。”扶昭大步跨到她身边,嬉笑着脸,心里踌躇一番又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你……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裴姝儿如是回答。
“没生气就好。”扶昭瞳孔微沉,有些手足无措,“我也没有跟她结亲。”
见他这副模样,扶昭对她,许是真意。在一旁的姜蕖不便打扰,便轻笑着寻了个借口往另一方向走,没曾想,裴姝儿咿呀声喊住了她。
看了她手势表达,姜蕖明了她意思。
“作画?”
裴姝儿点头,一旁的扶昭有些惊讶:“姝儿你怎麽了?是近来睡不好吗?”
裴姝儿没答他,只是看着姜蕖,眼里期待着她的答复。
“当然可以。”
如此,两人跟着姜蕖回了茶楼,一进茶楼李岐便迎面走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唐大人在楼上拐角厢房等着你。”
唐砚知怎麽又来了……这人是有些“难缠”,姜蕖猜不透他心思,当下索性不管。
先为裴姝儿作画。
“连着两夜,我老是梦到榛州城内外皆是狂风大雨,乌云层层压着城墙,狂风席卷半空,大雨噼里啪啦地打着屋檐,怎麽都没有停止,这种感觉令人心悸,夜里难眠。”许是心有馀悸,裴姝儿描述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
扶昭见她额间出汗,丝毫不在意旁人眼光,连忙从怀里揣出一张手绢,上手为她擦拭,她躲了一下没躲掉,于是任由他越界。
姜蕖将这些看进眼里,并未多说什麽,提笔就画。
裴姝儿追问:“我私下看了有关周公解梦之类的书,说是,这种梦境可能预示着不幸,是真的吗?”
“也不全是,因为每个人的梦境都独特,需要结合自身的情况来分析,据我对裴姑娘你仅有的一点浅显的了解,你近来生活安定无多大波澜,为人温柔,想来亦不会跟谁结仇结怨,此次梦境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因为多年前的家中琐事而至今难以忘怀,过于焦虑罢了。”
闻此,裴姝儿并没有说话,垂眸不知所想。
扶昭也附和着安慰道:“对啊,姝儿,定是你思虑过多,不要害怕,你很安全,加上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裴姝儿仍然不语,良久,她才擡起头,浅然一笑,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身为绘梦师,姜蕖每次对于梦境的解读都更偏美好方向,她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绝大多数的梦境都是受心理作用影响,裴姝儿不愿再过多透露她的私事,她也只能根据仅有的信息进行判断。
“又或许,裴姑娘,你还有什麽事被困扰,方便告知吗?”
裴姝儿先是沉默,然後摇头。
绘梦结束,画已作好,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屋外天已黑尽,犹如一幅深邃的画卷铺开,渲染成令人恐惧的黑色。
待人走远,姜蕖才恍然,唐砚知还在等她。
她小跑上楼,推开门时,见那人坐在轩窗的案桌前,斜靠着圈椅任由晚风拂面,目眺窗外,悠然自在。
听闻来人,他缓缓转身,眼中盛着未散尽的柔意,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你来了。”他说,“等你许久了。”
不知为何,姜蕖听着这话心里竟又被触动,进而这股触动从胸膛蔓延至鼻尖,莫名酸楚。
她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察觉到不对劲的唐砚知起身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怎麽了?不舒服?”
一股茶香扑面而来,将姜蕖拉回神,她擡眼见近在咫尺的人,一下子镇定了,刚刚的莫名情绪一扫而光。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