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在龙阙已经站稳头角,可谓是姜柔最信任的那一拨人。
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早已得到王妃陈瑶光的支持,站队厉王。
此次临危受命,他为军需官,可凭令牌押送粮草,出入各城池。
他便献出通行令牌,南渚借助此令,先夜扣城门,待到开门之际,小队人马先杀城门兵,然後粮车里藏着的士兵也纷纷拔刀,随着城门纷乱,四周埋伏的骑兵已至,几乎是不必硬攻,便能拿下一城。
如此闪电一般,仅仅三日,便攻下了六城。
南渚只管冲锋,後头全交由李平儿收尾,这也是他们在江南配合的习惯。
若是换了旁人,担心杀过去了後面城池没人收复,定然不敢如此搏命。
也就是在这样的攻势下,许多世家还没反应过来,城池已经换人了。
李平儿,她对北地世家的铁血手段,早就大名在耳了。
等到谢逡之反应过来派兵增援的时候,陆龟蒙早已投了建元帝,居家逃往江南了。
兵败如山倒,第一次如此鲜明又决绝地展现在衆人的眼中。
陆龟蒙不仅自己逃了,还说服了不少世家和良臣,连陈妙法都被他劝动了。
陈家原本是瞧不上他地,但是陆龟蒙许以重利,又有天子以“亚父”称呼谢逡之,陈妙法自觉能通过这个途径打压谢逡之,也是个好主意。
于是带着世家投了过来。
颍川不保,陈留无望。
明明花团紧簇地龙阙,仅仅是因着一个陆龟蒙,便满盘皆萧索。
不,也许不是陆龟蒙。
小皇帝尚未成人,又没有足够强地军中良将,即便谢逡之名声再胜,也难敌轻蓬出手。
他们输在了时间啊。
若是先太子早些筹谋,有自强之心,又何至于此!
姜柔第一次如此恨这个无能的丈夫。
从前她也感慨过,陛下虽然严苛,但是好在对太子有慈父之心,不像对待厉王那样风刀霜剑。
可现在呢?
先太子没能继承先皇的遗志,反倒是那个冷面的厉王笑到了最後。
姜柔深恨陆龟蒙。
恨这个蝼蚁一样的家臣,竟然敢对大象出手。
恨他竟敢不忠。
恨他早有异心。
可她毕竟不是帝王,她没有危险,她甚至还能带头降将,保全陆家。
陆龟蒙给她写的信,就是这样。劝她保全陆家。
千千万万个皇帝是皇帝,可陆家只是你的陆家。
带着小皇帝投诚,您还是王妃,还是陆家的明珠。
这不好吗?
封地之中,您仍旧是主子。哪怕独孤焅长成了,也不会改变。
这比皇权更稳固。
不是吗?
陆龟蒙还是了解姜柔的。
姜柔心动了,独孤焅却不愿意。
他试图劝说母後,可却被姜柔一句“你尚未亲政”打了回去。
姜柔甚至开始考虑,要哪块地作为封地。
似乎是察觉到伤害了儿子,姜柔劝他,“这都是命,至少咱们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这句话中,似乎还藏着一丝姜柔的母爱。
可对他而言,却如同砒霜一样。